若无骨的茑萝,重又被他揽入怀中,幽幽香气中都染上几许他身上的清苦味道,她麻木地垂下眼。
父兄什么时候能到平州?
她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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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是君侯成婚的日子。
自饱满云层后透出第一缕熹微晨光的那一瞬,整个平州城便从寂静中苏醒,各家的妇人们都忙着招呼家里的男人、小孩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些。
大家都想去看君侯成婚的热闹呢!
芳菲苑中,翁绿萼坐在妆镜前任全福妇人为她开脸、上妆,那双不用勾勒就足够摄人心魄的眼睛时不时地就要往外看一看。
今日意义非凡,萧家主支和旁支的人都来了,从前没有对瑾夫人她们落井下石过的妇人们自觉与主家更亲近,都来旁观新妇梳妆,暗暗惊叹于这位未来女君韶颜稚齿,真国色也。
见她似是在等什么人,有人揶揄道:“女君莫急,等到了吉时,君侯就上门接您来了!”
面对众人善意的打趣,翁绿萼勉强笑笑。
这几日一直未有父兄的消息传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翁绿萼甚至在想,是不是萧持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他其实根本没有叫人送信去往雄州。
但萧持没有必要骗她。
翁绿萼将心中那个隐隐不祥的猜测摁回最深处。
她宁愿是父兄不愿来参加她的婚仪。
杏香她们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廊下的脚步声不断,偶而还夹杂着‘小心些’、‘你别撞到我了’的小声惊呼。
翁绿萼看着镜中人,头带花冠,身着嫁衣,华妩动人,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陌生。
从今天开始,她与萧持,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吉时到——”
礼官唱和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翁绿萼低垂着眼,让全福妇人为她放下用作遮面的金丝帘。
她的父兄没有到场,翁绿萼只能自己走去门口,上喜轿,由萧持骑马带着绕城三圈,接受整个平州的欢呼与祝福。
翁绿萼从来没有觉得芳菲苑到君侯府大门的这段路这样漫长。
“绿萼!”
就在她即将跨过门槛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呼唤声。
翁绿萼猛地抬起眼,看见一人浑身狼狈,站在满身喜气的众人之中,对着她笑。
在一旁的喜婆暗暗想道,坏了,难不成是来抢亲的?
再一看,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君侯那脸,哎哟,已经冷得让人不敢再看了!
很快就有卫兵气势汹汹地上前,却见萧持抬了抬手,示意他
们退下。
翁绿萼没有注意到萧持的动作,看着那疤脸汉子大步朝她走来,行至阶下时,却又近乡情怯一般,只对着她笑:“还好还好,没有迟了。”他词穷地看着翁绿萼,憋出几个字,“绿萼,你今天真好看。”
翁绿萼被他这样笨嘴拙舌的样子闹得忍不住莞尔,见翁临阳脸上伤痕明显,身上更是狼狈,又不见翁卓身影,她急道:“阿兄,你怎么浑身都是伤?阿耶呢,他没有来吗?”
翁临阳耳力绝佳,听到妹妹身边的人在劝她吉时已到,该出阁之类的话。他不想耽误了妹妹成婚的吉时,只避重就轻道:“路上遇上了一些事儿,阿耶留在雄州,只托我送来贺礼。”
喜婆觑他一眼,放心了,不是来抢亲的!
“这是亲家舅爷吧?哎哟,您这样子——怕是也不能背新妇出阁了。赶紧着,送新妇出门,君侯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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