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纳妾才匆匆借了赠牡丹的由头登府。
翁绿萼慢慢拭去手上沾染着的泥土,站直起来,看着一脸不悦的高夫人,微笑道:“素闻范阳卢氏中建有族学,族中子弟皆是遍读群书,才高八斗。夫人深受范阳卢氏家风熏陶,又何必用一地狭隘之观念,就断定雄州无花可开?世间之大,少有人能遍观其中,只要不做一叶障目的井中蛙就好。”
第8章 第八章
翁绿萼的话并不客气,但她姿态柔和谦逊,反倒更叫那番话深深刺进高夫人心中,刺激得她面色青白不定。
范阳卢氏的主母是个表面光的草包,那范阳卢氏数百年来的清流名声,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高夫人铁青着脸:“你这个贱——”
翁绿萼站在原地,腰背挺直如青竹,面对高夫人的怒火,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高夫人,也算是家学渊源。”
那副礼貌微笑中偏又能看出淡淡讽刺的模样看得高夫人头脑发胀,她嚯地站起身,拍开黄嬷嬷想要拦下她的手臂,正想上前给翁绿萼一些教训,却不料被屋外走进来的一位高挑妇人擒住了手腕。
来人身形高挑,模样生得很是英气,又不失女子的秀丽妩媚。
翁绿萼看着她,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又英俊迫人的侧颜,心里边儿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萧持的胞姐萧皎。
萧皎似笑非笑地看向高夫人:“夫人来我萧府做客,就是这般主客不分,颠倒规矩的吗?翁氏乃是我萧府女眷,若有什么过失,自有我阿娘管教。何时轮得到您操心?”说完,萧皎松开了高夫人的手,上前挽住瑾夫人的手臂,笑吟吟道,“阿娘与我真是心有灵犀,知道我这一路坐在马车里枯燥,一回来就能在您这儿看这么一出好戏,可真是解乏又提神。”
瑾夫人瞪了女儿一眼,又看向气得脸色难看到人怀疑她下一瞬就会撅过去的高夫人,客气道:“瞧这事儿闹得……”
萧皎那些话听着刺耳,却也算给她了个台阶,高夫人口不对心地跟着客套几句,很快便告辞了。
即将与翁绿萼擦肩而过之前,高夫人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今日是我小瞧你了,也是,一个能舍弃脸面,将萧持如何在男人堆里收下你做妾的桃色故事传得人尽皆知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言语轻鄙,犹如寒针刺入肌体,翁绿萼掩住惊愕,记下此事,略略欠身,行了一个福礼,纤腰曼妙,极为好看。
高夫人没等到她的回击,呵了一声,带着黄嬷嬷她们疾步出了万合堂。
直至人走了,一对儿锦衣姐弟才从抄手长廊那边儿走了过来,徐琛行急得蹿进门来,边跑边嚷嚷着:“渴死我了!”
“你这泼猴,慌什么,先来给你舅母请安。”萧皎拽着衣领子将人拎了过来,徐琛行今年九岁,满府上只有他和徐愫真两个孩子,脾气不算跋扈,只是有几分令人头疼的天真。
翁绿萼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见她这样说,连忙摇了摇头:“姑奶奶客气,妾并非……”
她的话被徐琛行口中突然喷出的茶水给打断。
“舅母?”徐琛行在亲娘和姐姐嫌弃的眼神中跳了起来,“舅舅什么时候娶了这么一个天仙大美人?!”
瑾夫人忍不住瞪他一眼。
这死孩子,这话说得怎么好似是奉谦高攀了翁氏女一般!
瑾夫人方才因为翁绿萼言辞得体,没给高夫人借机发挥的机会而升起的欣赏在此刻淡了淡,她摆了摆手:“行了,今儿你也受累了,回去吧。”
翁绿萼却道:“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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