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神性般伟大的爱让他不能无动于衷,只能投去温和包容的注视,总也想将一切阻碍为她抹平,这算不上无度的溺爱,只因他知晓的,樱子是与众不同的小孩子,也理所应当值得这一切,应当被整个世界所钟爱,没人能为她带去苦痛和伤害。
在夏天了,外边天气太过于炎热,哪怕是站在阴凉处一会儿,热风吹过来,也都会热得浑身冒汗,樱子已经不乐意出门了,除非是早晚时候,手里还要拿着小扇子或者充电式风扇,要准备齐全了才愿意出门。
而放假在住宅里时就不大在意穿着,只有短袖睡衣和花苞裤,嫩生生纤细的胳膊和腿支棱在外,头发还是那样扎了小辫子,室内开了空调,可她还是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乱,好经常额前的散发乱撇着,头顶还有翘起来的短发。
现在就坐在高脚椅上,依旧趴在柜台上抱着电话听筒,她有点懒散地把脸颊贴在凉凉的台面上,嘴巴嘟起,捏着自己的头发好一会儿才道:“我能,不长大吗?”
可是她又自己道:“不能。”
除了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什么人才能不长大不长高呢?好多的人们都在长大,他们有许许多多的心愿,都在等待着‘长大’,有的想要长高,有的想要长壮,或者他们有梦想有想要成为的模样……
这些都是儿童乐园里的孩子们告诉她的,在去年去过一次儿童乐园,然后她就会自己去,虽然不会在里面怎么玩,但是总有很多孩子们喜欢她、照顾她,凑在身边说许多的话,她也就好像懂得了别的孩子们的想法。
看了看自己又长了一点的指甲,想着一会儿去找有纪剪掉,樱子戳自己的脸颊,突然就道:“雅各布。”
像是很寻常的一句唤声,但其实念得比一般时候要快且短促,听起来像不高兴,然而那头的蓝胡子大人笑出来,胸膛鼓动着,然后闷闷沉沉的笑声流淌出,就如回到了一开始,面对明明黏人可是不自知的孩子,他低沉而顺和地应道:“我在,”
“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有点顽皮的小孩子却又闭紧了嘴不说,一定要等对方来猜,雅各布纵容着,“您是想要别的花吗?或者想要换一处居所……”
樱子有十足的不知事,可是那又和不懂事不同,她总是很乖的模样,也会听大人的话,雅各布一连做了好几个猜测,可对面都不作声,只有十分清浅的呼吸声,他只能继续做出猜测来哄年幼的孩童,叹息般地笑道:“或许您想我了,是吗?”
雅各布以为自己仍旧不会得到回应,可原本安静的听筒中清楚明白地传来小小的、轻软的应声‘嗯’,从鼻腔里发出,比棉花糖比风更轻,可是又有着能轻而易举撼动人心的力量。
不由自主地眼睛睁大了,眼角处细微的皱纹被撑得再看不出,瞳孔张开,他处在极致的惊诧中,好半晌才回过神,笑容爽朗温和地道:“好吧,”
“我知道了,您在想念我,我也很想念您。”
可是——
“万分抱歉,我已不能再回来了。”
樱子的所在并非他的故乡,可雅各布用到了‘回来’这一说法,他因遇见她而拥有神性般伟大的爱,于是流浪尘世间、灵魂漂泊无依的人有了无法割舍的羁绊和牵念,他所眷顾钟爱的孩子身边则是他的归处。
除她身边,尽为异乡。
似乎无法轻易穿越的距离两边的风声都渐起,轻快地穿过了话筒抵达另一边,交汇在一起的声音有些嘈杂,可窗外的鸟啼、蝉鸣声更为响亮清晰。
雅各布并不觉得悲伤,宽阔的胸膛中持续震动,闷沉而不绝的笑声压过了那些声响,他与室内的另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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