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只给城市、基地的原住民和那些原本就有地位的人,不会分发给他们。
他们就像是某种消耗品,如同老鼠一般蜷缩在各个角落,不被驱逐就能在那里打洞生活下去,但事实是他们完全无法生活。
风吹雨淋,生了病没有药,想要赚取钱财,没有工作,因为人都太多了,很多行业也都因种种因素被迫关闭,想要偷摸抢砸,在横滨这座城市中存在着极多的异能者,现在仍在开着的店铺背后大多是有着异能者的黑手党组织,他们只会受伤,警察也根本不会把他们带回监狱,而政府下发的补助……有时有,但根本不够。
他们没有食物,没有能替换的衣服,从从前哪怕劳累但也安定的生活中被赶出来,迷惘彷徨地流落街头,是老鼠是流浪的野狗。
好像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是某种根本不重要、不被珍惜的消耗品,只需要他们是‘人’(没有被异化),作为一个象征(除开那些具有身份地位的人的象征,但那些本来和他们地位相等的原住民会更好一点),他们是人类文明延续的证明——
看还有他们这样一批人活着,还存在,那么就证明人类文明还可以继续延续,但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救助,稍微天气一变化、爆发什么灾难,率先死去的就是他们这些住在路边的人们,其后是原住民,然后才是具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们,最后才是那些具有超凡力量的人们。
很多道理他们是懂得的,很多事实都是可以被看透的。
但是。
他们此前就坚守着滑稽可笑的什么,他们忘了在这个时代那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于是才死掉了这么多人,在意识到这份无望的悲哀之后,才逐渐有人醒悟。
他们俯下身,弯下脊背,亲吻脚下的土地,他们臣服于神面前,他们是被人类驯化的、供奉给神的羔羊。
那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眼底是破碎的理想、破碎的希望,他已经完全绝望,对人类是否还能延续这个问题质疑,他看到地上的污秽,他看到本应生育他们、本应能生长出粮食的土地。
土地被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高楼大厦代替,土地的种植能力被灰雾中的那位神祇夺走,他们生活在这片大地上,行走在这片大地上,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土地的呼吸和生机,就像是他,就像是他们每一个人一样。
他们被文明被自己的造物操纵着,褪去原始的模样,开始依照进步但从某一方面来说已偏离的道路曲折前行,他们开始活在规则里,活在约束下,而那份制约是因想要使人类群体更好地延续和发展才存在。
但无可否认他们就像是此刻脚下的土地,被混凝土被板砖覆盖,再也不复最初的模样,他们收获了‘光鲜’‘卫生’和‘文明’,当回过头去看来路时,仅仅把它们当做历史铭记。
而在从前千年的时间中人类从来没有珍惜过土地,哪怕在前几十年发出呼吁,但也没引起重视(各种条约也许起过作用,但那份作用只体现在报告文书里),他们忘掉了自己曾扎根在土地里,忘记了大地是母亲,忘记了自己应感恩所有,忘记了应呵护母亲的花园……
他们忘了自己根植在这片大地上,在千年的时间中始终内耗着,他们是失去了根的始终飘摇着的,灰埃。
文明的梦醒了,他像是步入蛮荒一般无助绝望,空洞的胸膛中吹着不停歇的风,他知道文明已经被粉碎了。
可他们都只是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他们无法发出足够大的呼喊,无法让紧紧压在他们之上的人们听到这样的话语——那些人们,他们还做着美梦,以为人还是人,以为文明还在延续。
可人类的文明结束了,从真正地有人认知到这个时代的扭曲和怪异,然而跪下、亲吻神所降临的这片大地开始。
属于人类的文明结束了,现行的是被神操纵和影响的文明,人类因无力对抗于神而被迫丧失了全部的自我和全部的权益。
……还有太多的人没能认知到这一点。
他们还活在自己的美梦里,固执地不肯低头看已经跪下屈服的人类一眼,或者对他们自身来说,他们自身也就是文明的代表、生命也就是文明的代表,他们不肯承认自身的卑劣不堪和无能无力,不肯承认人类的文明就是如此——脆弱。
就像是他站在这里,他感受到从四周投过来的视线,就好像他是背弃人类立场的叛徒,但是,在他之前已有太多的人选择屈服,那些人也许无知也许了然,可他也只不过是想存活下去。
存活下去,背离人类的文明,可人类的文明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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