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开着车进入长野市找家旅馆休息还来得及。
虽然能睡在柔软的床上算是一个好消息,只是由振袖之神信仰引发的接连两个悲剧故事让大家此时都没什么心思活跃气氛,一路保持着沉默,直到抵达旅馆。
出于某种默契,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现代风格装修的连锁酒店。
电梯里,完全来自现代工艺的装潢与明亮的白炽灯带来了莫名的安慰感。
马宫的声音有些飘忽,她盯着电梯的金属门,还算干净的金属表面反射出扭曲的人影,脑袋尖细,手脚比例失调,完全不像个活人。
“画师,她应该是在画神像和房子里那些画的时候就死了吧。”
一整座那么高的神像,怎么可能几天就能完工呢?就算有村人帮忙,十天半个月甚至个把月总是避免不了的。
而以今天见到的画师的精神状态来看,她那个时候恐怕从没休息过,生怕病倒在床上的父子俩先一步离去,来不及等到松岭屋建立,再被她祈求的神罚带回。
哪有正常人类能撑住那么长时间的废寝忘食呢?
但是不是人呢?变成妖怪或许就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火车小姐说的活人成妖恐怕就是指当时画师的执念让她脱离了□□束缚。
生与死的界限,人与妖的区别,在今天晚上似乎变得不明晰起来。
诸伏鹤见正皱着鼻子擦拭黑伞,现在上面沾了浓重的画具颜料味道。
“当然,不是随便谁照着神话传说画一幅画就能成真的,她那时候已经具有妖力了。”
她拿着纸巾又重重擦了几下,“可以说,没有她,振袖之神不会成长到现在能签订神使的程度。”
神明与信众永远是相辅相成的,谁也离不开谁。
“所以才说,她的松岭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那些灵魂不可能永久存在下去,只是执念下的一场幻影而已。
“接受事实对她来说这么难吗?”松田把玩着完好无损回到自己手里的打火机,上面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些颜料的香味。
“那俩父子死前她都只是忙着自己的松岭屋计划吧,明明可以一起共度最后的时光。”
诸伏景光的声音很轻,“因为害怕吧?只要让自己忙起来,就能假装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离别。”
不管多么痛苦,拥有生命的人就得好好活下去。
谁都知道这一点,但不是谁都能做到。
叮。
前台给几人办理入住的房间在六层,电梯不用多久便再次打开。
房间是相邻的,刷卡进门之前,鹤见忽然站住。
马宫久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同样还没进房间的两个男人,露出会意的表情,率先走进去,“我先洗澡。”
松田双手插兜,“累死了,我也去洗澡了。”
走廊里瞬间只剩下鹤见和景光二人。
鹤见看了看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二哥,想了想还是走近一步,“已经转生了。”
诸伏景光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呼吸一轻。
“审判结果很快,是去天国。”鹤见抿了抿唇,“但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转生,因为这样才有可能再次遇到我们。”
那真是太好了,诸伏景光忽然莞尔,“所以鹤见对小孩子格外耐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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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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