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随便的人。
时桉丢掉带血的脱脂棉,把人留在沙发。
钟严靠近阴影里,看着被他推开的手,扶了下刺痛的腰。
努力了这么多,最后又转了回来。
他叫自己老师。
老师只是老师。
*
钟严三天后复工,调整了工作时间,只上白班。
他偶尔夜间出门,归期不定,通常十一点前,极少数在深夜。会西装革履离开,再酩酊大醉回来。
时桉不喜欢这样的钟严,但不论作为租客还是学生,他都没有干涉的资格。
钟严不在家时,时桉也不想回。便去骚扰牛伯,把老人家烦到要睡觉为止。
吃过晚饭,时桉靠在躺椅上嗑瓜子,顺便翻看尸体信息登记表。他从年初开始翻,翻着翻着,还真发现点稀罕事。
“牛伯,八号柜是坏了还是有人?”时桉把表单递过来,“您看这个,从一月到现在,完全没有八号柜的流动信息。”
牛伯抽走表单,敲了下他的脑瓜,“一直有人呗。”
“他没家属吗,这么久没人领?”
“患者的家事,谁知道。”
“您不是说这儿不能长期存放,时间久了得联系派出所开证明吗?”
“我哪知道。”牛伯从抽屉里掏出药瓶,“阴间的事,你少管。”
时桉瞥他,“跟您说多少遍了,维生素要白天且饭后服用,有利于吸收,减少胃肠刺激。”
牛伯喝水送服,“我白天忘吃,现在又退不回白天。”
“您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多晒太阳,也不用成天吃这玩意儿。”时桉晃晃药瓶,“保健品不建议长期服用。”
“知道啦。”牛伯从他手里拿走药瓶,“营养科医生都没你话多。”
“给我也来一粒。”时桉伸手,“最近胃口不好,都长溃疡了。”
牛伯把药品塞回抽屉,“你平时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多晒太阳,就不用吃这玩意儿。”
时桉:“……”
他演我。
牛伯继续:“你胃口不好属于心病,吃维生素没用。”
时桉:“……”
这老头,又听说啥八卦了。
牛伯端着牙刷杯,把毛巾搭肩上,“早点回去吧,我该睡了。”
牛伯在隔壁洗漱,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刚八点多,对时桉来说太早了。
家里没人,不想回去。
时桉磨磨牙,从抽屉里掏出维生素,心病治不好,只能靠药了。
药瓶拧开,时桉抠出一粒。
含在手心,却没能吞下去。
牛伯哼着歌回来,差点和出门的时桉撞上。
“臭小子,冒冒失失。”牛伯对着背影喊,“路上慢点,明儿早带颗白菜。”
时桉没坐电梯,从负二跑到一楼,这个点取药处已经下班,但有值班医生。
按了铃,值班老师他恰好认识。
时桉递药粒过来,“崔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药是什么成分?”
崔老师只隔着镜片瞟了一眼,继续填表格,“不用查,多奈哌齐。”
多奈哌齐。
多奈哌齐。
时桉的大脑短了板,千万思绪缠裹到一起,他没工夫理清,不如直接问。
时桉返回地下二层,灯还亮着。
牛伯放下报纸,摘了眼镜,“来啦。”
时桉杵在门口,“您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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