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仍闭着眼:“说。”
“您中医是自学的?”
“跟老头学的。”
“什么老头?”时桉说:“楼下遛鸟,吊嗓子,下象棋的那种?”
钟严:“……我爷爷。”
时桉:“噢,真好。”
钟严转过来,用一种看留守儿童的眼神审视他,“你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您爷爷是谁?”
钟严:“嗯,就是遛鸟,吊嗓子,下象棋的老头。”
时桉:“.....”
他耍我?
时桉又问:“您下学期还带规培生吗?”
“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时桉用牙齿刮了嘴唇,“您要是带的话,我是不是得退房给他住?”
钟严:“这么着急走?”
“省的他被你折磨,又找不到住的地方,还得起早贪黑。”
“你还挺热心。”
时桉的租房合同只签到了二月,如果搬走,恐怕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了。
一个月六百,每周做一次饭,只承担极少的家务,就能拥有一间朝阳,带独立卫生间,精装,地铁二十分钟通勤的房子。
时桉往被子里团了团,“他要是住,记得通知,我得提前找房子。”
钟严:“嗯,替他谢谢你。”
时桉凉嗖嗖,“不客气。”
肚子里憋着股气,时桉半宿没睡好,再睁眼已经快中午了。卧室只剩他一个人,钟严穿过的衣服叠好摆在枕边。
门外能听到妈妈和钟严说的话,“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爱睡觉。”
“高考的时候,考英语还给睡着了,把他班主任气的,天天电话跟我哭,亏了他成绩好,还是考上了医大。”
起初,时桉以为妈妈是生气,后来发觉,她只是想显摆儿子高考睡觉,也能考上名校。
实际他考完才睡的,不睡也这个分。
时桉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回笼觉,中午才被叫起。
吃过午饭,他和钟严一起上班。
时桉在急诊呆到正月十五,上交了培训手册、考核记录和轮转报告,科室给他们仨办了个欢送仪式。
陈小曼、赵康和自己老师互送礼物,又拥抱又抹泪,反倒让时桉和钟严这边很尴尬。
没拥抱、没眼泪。
至于礼物?更不可能。
离开大魔头本是喜事,时桉却没有很开心。在急诊呆了半年,他还是没争取到上手术台的机会,哪怕只是门诊类的小手术。
他自我安慰,等转去外科,还有很多机会。
时桉偷偷瞄向另一边,钟严在看病例,非常认真,把旁人当空气。
只是,第一场手术,不能有他陪了。
“小时,送给你。”陈曼递来个包裹。
时桉双手接下,“谢谢陈老师。”
陈曼示意他打开,“你应该会喜欢。”
是抱枕和毛毯。
“总趴桌上也很辛苦的。”陈曼后面的话,是对着钟严说的,“如果其他科室不上夜班,应该用不上了。”
时桉抱着软绵绵的团子,没注意陈曼的眼神,“谢谢陈老师,我拿回家抱着睡。”
急诊科日常工作繁忙,三个人没寒暄多久,挥手告别。
出了急诊大楼,陈小曼还在哭,赵康彻底暴露本性,恨不得仰天大笑。
陈小曼气得锤他,“你有没有心,刚走就这样。”
赵康:“我刚才是真舍不得,但现在的开心也不假。急诊太恐怖了,再呆下去我会秃。”
“不值夜班的科室才是人类的归属。”赵康拍拍时桉,“时哥,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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