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干完,碗底磕在桌面,钟严站在原地,还没回去。
“干嘛?”时桉凶巴巴的。
钟严从他巧克力色的上唇移开,“擦嘴。”
“知道了。”时桉抽纸,胡乱蹭。
钟严眼睁睁看他擦干净,连口气都变得温和,“晚安。”
“哦,晚安。”时桉舔舔嘴唇,也消了火气,“钟老师,我能借您本书吗?”
“哪本?”
“急诊突发症状处理。”
“自己拿。”
*
时桉算得上优质租客,不仅把家归置得井井有条,也不会制造麻烦。除了坐地毯看书,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次日早上,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时桉的房间大门紧闭,半点动静没有。
钟严等了十分钟,已是极限。
“时桉,你想睡到几点?”钟严敲门,“住这么近还迟到,得寸进尺是吧?”
警告毫无用处,钟严推开门,被子和床单铺得整齐,房内空空如也。
“......”
这小子,什么时候走的。
钟严卡点赶到科里,老远就看到忙碌的时桉,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
陈曼下夜班,刚换上的高跟鞋踩在脚底,“你俩是住一起了吗?”
钟严默认,扫着时桉的行动轨迹。
陈曼顺着他的方向,“这位小同学还挺知道避嫌。”
“他几点到的?”钟严问。
“也就比你早一个小时吧,先去查了房,又捧着本书研究了半天,最后风风火火去量心电图,可积极呢。”
陈曼抱着肩膀,“不像某位主任,差点迟到。”
钟严:“……回你的家吧。”
今早的急诊科尤为忙乱,附近遭遇连环车祸,患者一批批往里拉,像疯狂进货。
恰好赶上交班,是人手最多的节点,夜班医生没走成,迅速投入抢救工作。
自从上次犯下大错,再遇重疾症,时桉只能留在外面。抢救室内热火朝天,时桉杵在门外酸到可怜。
跟他一起的,还有同样无所事事的赵康和陈小曼。
陈小曼抱着个大水瓶,眼睛珠子恨不得掉进抢救室,“我的妈妈呀!钟主任怎么会这么酷,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诶诶,擦擦吧。”赵康塞了包脱脂棉给她,“口水快流地上了。”
陈小曼没搭理,关注点还在里面,“你们看钟老师的手,那么修长,血管那么有张力、骨节那么优良,简直是男主标配。”
奇怪的形容词,听得时桉云里雾里。他最近才知道,陈小曼业余在网上写小说,为了寻找素材,把院里的年轻医生研究了一个遍,时桉也没能逃脱“品鉴”。
陈小曼唠叨个没完,“如此熟练的动作,如此冷静的心态,如此快判断出病情。老天爷也喜欢帅哥吧,最好的都给他了。”
时桉想起书包里记满标注的《急诊突发症状处理》,笑了笑。
“都别愣着。”护士长叫住他们,“去三楼,借两台心电监护仪过来。”
相比干看又帮不上忙的感觉,时桉宁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周末的清晨,医生、护士、患者、家属喧闹了整个急诊科。有人呼喊、有人哭诉,也有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
“放心吧,我身体杠杠的,一车十几个人,就我嘛事儿没有。”
打电话的男人操着东北口音,嗓门很大,在嘈杂的急诊大厅尤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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