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解刨台上周晓晓年轻但已然毫无生气的面庞。
眼前这具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死前到底遭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
两个小时后,林法医结束初步的解刨工作,周晓晓的尸体被推进冷库内妥帖保存,他和沈清悦以及张岩一起走出解剖室。
走廊里,一个身影靠立在窗边,听见动静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时野看着他们,脸上神色难辨,一双手在身侧默默攥紧。
沈清悦难过地走到一边,张岩跟着林法医过去,林法医注视着时野的眼睛,抬起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副队,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们吧,你别管了。”张岩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时野缓缓转身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浓重,天空中大片乌云飘过,抹去今晚最后一丝月色,法医部走廊内一阵长久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手用力攀住窗沿,时野猛地躬下身。
仿佛凝固住的空气中飘荡着隐忍压抑的喘息声,他眼眶通红,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叮——
听见电梯那边传来的声响,林诚素从沙发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电梯前。
时野从里面出来,抬头蓦然和他四目相对,喉咙深处仿佛哽着什么东西,让他艰难地说不出话。
余小文的死让林诚素也感到震惊,看着时野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过去轻轻将人抱入怀中。
后背随即被一双手掌牢牢依附住,时野抬手环抱住眼前唯一的依靠,许久,才在颤抖中勉强开口,“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林诚素一愣,双眼倏然瞪大,“时野——”一时间心擂如鼓,他慌了神,“时野你听我说——”
“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嘶吼中眼眶再次变得通红,时野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晓晓——”
面对他汹涌难以自持的情绪,林诚素手足无措,近乎慌乱地安慰,“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不是你的错,时野这不是你的错!”
长达五年的卧底生涯里,那一场场让他在每个深夜辗转反侧的噩梦几乎贯穿了他的生命,从得知周晓晓死讯的那一刻起,深深的无力感和悔恨再次席卷全身,将时野拖回到那片黑暗的岁月。
他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
“晓晓他就在死在我的面前,”时野不断重复着,“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肩头渐渐湮开一片湿痕,林诚素瞳孔一缩,只能用尽全力将他抱住。
冰冷的夜色在空气中弥漫,带着那些痛与恨的回忆,将沙发上那道凝固的身影一点一点吞噬。
一杯温茶放到茶几上,林诚素绕到时野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出神的面目。
时野沉浸在自责中,漆黑的瞳孔深处无波无澜,安静地望着客厅一角,脑中不断浮现上周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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