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留迎着十几道探究的目光,只回?答了前三个问题:“她叫杨枝, 是我同桌,来北京参加婚礼。”
杨枝新奇地坐进了自己的座位。
小姨问也没问她的小外?甥女,直接给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因为她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就想挨着窗子, 现在还是。
杨枝从头顶的灯光观察到小小的玻璃窗,晚上七点,外?面黑乎乎,可她还是坚持向外?看, 目不转睛地望着旁边的廊桥和另一架飞机。
忽然间,舷窗里的静物移动了。
杨枝怀着期待与不安, 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颗薄荷糖,一颗给小姨,一颗给自己。
有点甜,有点冰,在飞机加速升空的那几分?钟里,杨枝吞咽了好几次,甜味时浓时淡,就像父母的身影在她的脑子里时隐时现。
还有慕留的脸。
璀璨的夜景消失在云层,糖也化没了,杨枝终于舍得扭正了脖子。
小姨关心道:“还可以吗?”
杨枝点头,“坐飞机好好玩。”
“比坐火车好玩?”
“比火车暖和,也比火车干净。”
杨枝说着,失落地低下?了眼睛。
爸妈现在还在火车上。
小姨拍拍她的肩膀,“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比你现在大多?了,二十三四?岁吧,工作第一年?去外?地出差,因为怕出什么差错,所以提前五个小时到了机场,你知道是几点吗?”
杨枝摇头。
“早晨五点,”小姨笑出来,“光是打黑车就花了一百多?,因为开不了发票,所以不能报销,心疼死我了,现在一想,那时候真是脑子不好。”
杨枝也笑了出来。
小姨轻声安慰她,“所以啊,长大就好了。”
杨枝又点了点头。
坐飞机的新鲜劲在一个小时后不敌睡意,眼皮越来越沉,杨枝闭上了眼睛。
北京之?行短短两天,她却认识了很多?东西,比如?,钱很重要,比如?,她也有考上北大的可能。
比如?,如?果觉得自己在外?面,不一定?要走到里面,也可以走到更外?面。
杨枝脑袋一歪,睡着了。
慕留和老师同学?坐在机舱的最后一排,他坐在过道的位置,心无旁骛地拿着笔写明?早要交的作业。
时间紧任务重,慕留迫不得已?采用了江珠的方法,他抄完了四?个科目的练习册,现在借着昏暗的灯光把题一道道地看了一遍,看完了,也会做了。
他把作业收进书包,起身走到了客舱前面,找到了杨枝。
杨枝枕着小姨的肩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慕留轻声细语地问小姨:“您和杨枝一会儿怎么回?家?”
小姨也低声答:“打车吧。”
“我妈来接我,咱们正好顺路,一起回?去吧?”
小姨没有立即答应,“我问问杨枝。”
杨枝不想坐慕留妈妈的车回?家,可她还是说了“可以”,因为这样能给小姨省一笔打车费。
结果来机场接他们的人?是慕留的爸爸。
这位叔叔穿着随意,为人?亲和,他把三个人?的行李挨个接过来,放进了后备箱。
杨枝和小姨坐在了后面。
小姨比杨枝还紧张,她虽然比杨枝年?长一辈,但毕竟也才二十八岁,慕留他爸四?十多?岁,长相和说话方式都很像她们公司的一个领导,平时脾气很好,开会训人?的时候铁面无私,之?前给杨枝开家长会的时候她就如?坐针毡。
幸好,慕留爸爸只问了杨枝一些轻松的问题:“都去北京哪里玩了?”
“去了故宫,恭王府,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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