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空了,我可以带你去范阳找她,你想在范阳陪她多久都可以,只是莫要再伤怀了。”谢翎抬起她的下巴,一双被泪光洗过的眼眸透着楚楚动人的潋滟波光,谢翎心头一软,低头以温热的唇覆到她眼睫上,细细啄吻她的泪痕。
崔荷渐渐没再哭了,却仍是伤心,靠入谢翎怀中与他相依偎,空旷悠远的天地间,耳畔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崔荷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你会陪我多久?”
谢翎下巴贴在她额头上,沉声许诺道:“陪到我闭上眼睛的那天。”
“那是多久?”崔荷睁开眼睛,水眸里似是有碧波荡漾,将他的心紧紧包裹起来沉入她的心海。
谢翎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同龄人情窦初开时,他尚未开窍,对男女之情也毫不上心,好像娶谁都可以,不娶也无所谓,女人和男人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娶妻生子,他大概也只能做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尽力做个好丈夫。
可一旦动了心,原本的那些无所谓忽然变得严苛起来,模糊的人变得具体,模棱两可的选择变得坚定。
有些人有些事,只在一念之间徘徊。也许他曾对崔荷动过心,却被自己的蠢钝无情否定,不敢正视。
想到自己数次将崔荷推拒,不由后悔起来,若非崔荷执着,他早就把她弄丢了,
谢翎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与她十指相扣,承诺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崔荷垂眸,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十指相缠,互相缠绕难分彼此,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山野寂寂,日光昭昭,静谧的山林间唯有彼此心跳声交织,快与慢渐渐同步奏响,恍若融为一体。
风吹树响,落了满地红叶。
——
禅光寺前古树参天,香火鼎盛,站在佛门净土里,忧愁烦恼似是被洗涤一空。
上次来迎崔荷进庙的僧人,这次还是他,崔荷合掌行礼,柔声道:“有劳大师。”
“二位请。”僧人在前引路,将他们带往藏经阁去见住持方丈。
途中,崔荷主动与他攀谈起来:“不知可否见一见澄空大师?”
僧人点头道:“澄空师兄早些时日外出远游,归期未定。”
崔荷与谢翎对视了一眼,他离开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崔荷继续追问道:“不知澄空大师是几岁来的禅光寺,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僧人歉意道:“何时来的我不知,只有师父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澄空师兄是个孤儿。”
藏经阁内檀香袅袅,笃笃木鱼声伴随着梵音颂念的经文,催生出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崔荷站在庄严肃穆的佛像前,不禁生出敬畏之心,敛眸垂首静候在一侧。
须臾,诵经完毕,方丈来到他们二人面前合掌施礼,他是位年过半百的瘦弱僧人,一身黄色宽袖长袍,外披褐色田相法衣,眉目和蔼,仪态从容。
崔荷认得他,他乃禅光寺慧觉法师,大梁皇室开坛祭天,太庙祭祀,全交由禅光寺主持处理,就连帝后大婚的时候,也派了几位法师为帝后诵经祈福。
“慧觉大师。”
“施主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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