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跨入正厅,看见屋中的两位贵人,忙跪下行礼,崔荷制止道:“大夫不必多礼,先过来为我夫君诊治。”
郎中走到谢翎身侧落座,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前段时日,有个俊朗的青年人来找他问诊,观其行止,器宇轩昂不似普通人,如今再见,方才知晓此人原来是忠勇侯谢翎。
“谢大人可还记得在下,小人前段时日有幸为谢大人诊治过。”张郎中想多讨点赏,于是故意与谢翎拉近一下关系。
天色昏暗,屋内又没有掌灯,对于正常人来说,并不影响视物,但对谢翎来说,却极难分辨面前之人,听他说话口吻,谢翎大致猜到了对方是谁,他微微颔首道:“有劳张郎中特意跑一趟了。”
“无妨,大人近来有按照我所说的敷药和服药吗?”
“有。”
“劳烦谢大人给我检查一下。”张郎中站起身来到谢翎面前,按压着他的后脑勺患处,肿块已经消除了不少。
“不知夫人可否为我点一盏灯。”
崔荷忙去找烛台,不消片刻功夫便端来了,张郎中举着烛台靠近,谢翎不自觉闭上了双眼,似是极其畏惧光源。
张郎中面露难色,按理来说,只要按时服药,应该有些起色才是,但对方的视力似乎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差。
“每日三次服药,大人可有按时服用?”
“有。”
“那热敷药物呢?”
谢翎却迟疑了,许久才缓缓答道:“每日一次。”
张郎中喟叹道:“怎么能一次呢,内服和外敷需配合一起用才能发挥药用。”
接下来再问,张郎中便知晓为何谢翎的眼疾越来越差。不遵循医嘱,任性而为,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妙手回春。
待大夫为谢翎施针完毕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雨不知何时下的,更不知何时停歇。
交代完事项后,张郎中背着药箱,被丫鬟领着从后门出去,他摸了摸胸口沉甸甸的收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红袖按照张郎中给的药房去小厨房准备生火煎药,徒留他们二人在屋里。
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在泥地里,疾风骤雨过后只剩下一片萧索寒凉,屋门还敞开着,凉风丝丝缕缕钻进居室里。
廊下灯笼晃动,投射到地上的影子也摇摆不定,崔荷看着那处怔楞了许久。
半晌回过神来,再看身侧的人,他方才解释时也是这般从容神色,只说是想忙完帝后大婚的事再告病假。
她恼谢翎不爱惜自己身体,更怨谢翎再次对她隐瞒受伤一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猜测谢翎之所以隐瞒这件事,是担心她会为此内疚。
盯了他一会,崔荷骤然起身,沉默着跨出屋门,往小厨房而去,想看看药煎好没有。
安静的屋内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谢翎发现自郎中走后,崔荷就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话,他知道自己的隐瞒不报一定令崔荷很不高兴,但他摸不准崔荷的态度,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委屈了?
“夫人,可是怪我没有如实相告?”话音落下许久,也无人应他,谢翎喉头不安的滚动了一下,又补充说道:“这件事是我错了,往后哪怕伤了个手指头,我都与你说好不好?”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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