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仔细了?这是谁的手笔,这牡丹花你看着不眼熟吗?”
崔荷幽怨的声音似是在他耳边敲响警钟,谢翎似是明白过来,掩唇咳嗽一声:“应该是夫人的墨宝,烛火昏暗,看岔了。”
崔荷松开他的手,去桌上拿来灯台,明亮的光线霎时晃进他的眼睛,烛光刺眼,谢翎不禁眯眼躲避。
崔荷来到屏风前为他掌灯,气鼓鼓道:“如今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谢翎顺着眼前光亮之处看去,朦胧光团像萤虫飞舞,他竟是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崔荷如今气恼的模样,定然是红唇微撅,眼含幽怨,说不定还要插着手,昂首瞪他一眼。
可惜,欣赏的机会被他错过了,谢翎生出了遗憾。
仔细分辨她所在之处,小心朝前迈步,准确无误搭摸上她的臂膀,顺着胳膊揽住她的肩头,制止了她肆意的晃动。
“屋里还有什么地方换了,劳烦夫人再为我介绍一番。”
崔荷轻哼一声,举着灯台,领他在屋里逐一介绍新添的物件,还特意拿烛火贴近给他看个仔细,谢翎暗中记下这些东西的方位,回到床上时,步履已经从容了不少。
崔荷替他更衣,把衣服挂到红檀木雕花衣架上,絮叨起明日见杜凌风一家的事。
嫁入谢家不过大半年的光景,还没到过年走亲访戚的地步,因此她对谢家的一些亲戚并不认识,追着谢翎要问个明白,省得明日出了差错。
二人窝在床榻里,亲昵的说着夜话,直到崔荷实在熬不住,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窗外传来咚咚几声,竟是窗牑没有关严实,被风吹撞出声响。
伴随着夜风呜咽,悄无声息潜入屋中,卷起了床帏轻纱,谢翎扭头看向漆黑之处,没有下床的打算。
在床榻里摸索片刻,扯着丝被拉到两人身上盖好,又仔细替她掖好被角。
背过身去,将人搂紧,替她挡住习习凉风。
朝阳初露,苍茫晨雾被秋风吹散,又迎来了崭新的一日。
崔荷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伸了个懒腰却始终没睁眼,在被窝里摸索一番,人虽不在,但尚有余温。
“咚”的一声,外间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崔荷倏地睁眼,撑着身子探出床榻,便看到站在屏风前的谢翎。
他踢到了屏风外翘的一角,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崔荷起身下榻,双脚刚套进绣鞋,谢翎忽地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他喊了一声:“崔荷?”
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崔荷没应他,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可他却当做没看见她一样,转身离去。
他走得缓慢,像是在度量距离,稳稳走了七步,推开门扇跨出厅屋。
隔着一扇门,隐约听到了邱时的声音,崔荷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困惑平日里从不随便进院子的邱时,今儿怎么特意守在门外?
他们走后不久,金穗与银杏进来为她梳洗。
梳妆时,崔荷差点将胭脂当做香膏涂抹在脸上,还好金穗及时提醒她才没酿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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