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润茶楼坐落在翰林院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下, 依山傍水而建, 修林茂竹, 曲觞流水,环境清幽宁静, 不失为歇晌的好去处。
崔荷戴着一顶轻纱帷帽, 踩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慢悠悠地往茶楼走去。
“郡主, 那是许公子吗?”绿影眼尖, 一眼便瞧见了许如年, 他正领着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地往茶楼后门走去。
崔荷撩起轻纱细看,确实是许如年没错, 那位粗布麻衣的女子看着面熟,好像是芸娘, 他们二人竟然认识?崔荷冷笑一声,挑眉道:“走,咱们跟上去瞧瞧。”
远离主楼,人迹罕至,风吹竹动,带来温柔凉意。
许如年站在茂竹下,神情冷淡,不复往昔温柔,他这几日被芸娘围追堵截,早已身心俱疲,开始后悔最初为何要替芸娘赎身,徒增许多烦恼。
他不好说重话,只得轻叹一声道:“芸娘,既然你已脱离醉仙楼,恢复自由之身,还来找我做什么?”
芸娘面露惶然,凄楚地说道:“许公子,芸娘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敢轻易打扰你。离开醉仙楼后,我没有一技傍身,想要租宅子,不料被人骗光了钱,这几日你都不知我是如何过来的。”
说罢她开始以帕掩面涕泪连连,许如年一时哑然,只得温声安慰道:“之前听你说在汴梁有几位姐妹,为何不去找她们?”
芸娘哭得更伤心了,“都说人心易变,哪怕是昔日姐妹,又有几个肯接济我,我在汴梁无亲无故,若真走投无路,我寻个护城河,跳进去罢,反正我也了无牵挂。”
许如年最看不得女子伤心落泪,如今见她这般艰难,心生恻隐,他掏出荷包来,将几锭银子递给了芸娘,说道:“这儿有点钱,你先拿去找个地方落脚,再慢慢想办法吧。”
“公子你还肯帮我吗?”芸娘今日特意打扮过,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只抹了点胭脂在唇上,细看之下竟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她本就生得美,如今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招人怜惜,许如年果真心软了,他叹了口气道:“你无亲无故,确实可怜,不若我先替你找个宅子住下,再……”
他话音未落,身后便有人轻笑出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许如年回头,便见一戴着白色帷帽的女子走上前来,她似笑非笑地开口:“许公子可真会怜香惜玉。”
来人身穿竹青色云烟裙,身段婀娜修长,立在山林间,竟像是从山间走出来的仙女,她撩起薄纱,露出了一张清雅秀丽的芙蓉面,笑盈盈地望着他们二人。
“郡主为何会在这里?”许如年负手而立,面露惊讶。
“没什么,只是来问你一件事罢了。” 崔荷理了理肩上的披帛,瞟了手足无措的芸娘一眼,垂手而立浅笑着与芸娘打招呼,“芸娘也在呀,也省得我再花功夫找你。”
芸娘以为崔荷要来兴师问罪,吓得冷汗直流,不敢直视崔荷。
崔荷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更加笃定她撒谎心虚,随即看向许如年,不疾不徐地问道:“许如年,我的荷包是你捡到的吗?”
许如年坦然回答道:“是我捡到的,谢翎没给你找回来吗?”
崔荷笑而不语,故意盯着芸娘看,她这样没有言语的压迫让芸娘更惶恐不安。
许如年来回打量她们二人,心中有数了,原以为谢翎从芸娘手里讨回荷包了,如今看来,应该还在芸娘手里,她当真是固执愚钝。
为了不让芸娘得罪郡主,许如年便开口提醒道:“芸娘,我落在你那儿的荷包是郡主送给侯爷的,你还留着的话赶紧还给郡主吧。”
芸娘听他们二人交谈的语气,疏远又冷淡,半点不似情人,更甚者,她发现自己当初好似误会了什么,当即脸色一白,惶惶不可终日。
崔荷将芸娘瑟缩躲避的模样尽收眼底,如今一切明了,都是芸娘从中作梗。
既然芸娘已经被赶出醉仙楼,她也不必赶尽杀绝,只冷声解释道:“不必了,我早就向芸娘讨要回来了,今天来只是问个明白。”
崔荷收回目光,瞥向一旁的许如年,若不是许如年捡走了她的荷包还带去醉仙楼,会有那么多事?
芸娘那点示弱的小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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