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惴惴不安,怀疑不断。
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炽烈地喜爱着我呢?
一眼就?钟情,一面就?沦陷,不到三个月就?把他拖进?婚姻的漩涡里,仿佛他是?什么无比宝贵不可放过的奢侈品。
母亲低低的絮语明明从未在脑子里清除干净,“你是?个不懂爱也不可能被幸运珍爱的垃圾”,可过去他凭借眼睛所看到的心声,总是?轻易相信她的心意。
【喜欢】。
不管那是?喜欢脸蛋,喜欢身材,喜欢嗓音,也不管那是?肤浅的见色起意还是?含了一丝丝单纯的心动,总归,都是?【喜欢】吧?
只?要是?她的【喜欢】,他都可以,不会挑剔的。
……就?连死后?见到那份响着【喜欢】的心声变化?出【不重要】【无所谓】,也自?己说服了自?己很久很久,努力学着接受了。
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死了,缺席了,被抛下当然没问题。
没关系,因为我曾经还是?做得不够好,那就?多?多?改进?自?己的缺点。
没关系,因为她就?是?这样比起感情更专注事业的人,她与我完全不同?,内心强大到不需要对逝者抱有任何留恋……
没关系,没关系。
默默重复告诉自?己一千遍,微笑快笑不出来也不能失去体面。
因为安各实在太暖和了。就?算只?能远远旁观,也不想失去那份温度。
就?算化?成?阴煞了,在她身边,也会产生心脏跳动的错觉。
太过阴暗的总被太过明亮吸引……
季应落败时对他发出的无能嘲讽,却?一语成?谶。
是?这样没错。
洛安清晰地感受着自?己如何一步步深陷,到如今再也离不开名为“安各”的这轮太阳——他深知这份喜爱有多?深多?重,又是?具体源自?何处、如何从细流汇成?大海——
他确认,自?己喜欢上【安各】这个人,绝对发自?内心,今生自?愿。
不存在任何“似曾相识”。【安各】绝对不是?千年前那个女奴。
也不存在“暗含愧疚”“疯狂弥补”——
今生的洛安喜欢上今生的妻子,全部出自?于他自?己的意志、他自?己的心。
——非要说的话,只?有他在感情里摇摆不定的这份“不安”,才可能受了一点前世的影响?因为前世的瞎子认定了不被妻子所爱。
可是?……她呢?
究竟是?如何喜欢上我的?
洛安控制不住地核对那些曾经没注意的细节。
她特别喜爱他穿白?色的衣衫,可他自?摘下那顶白?斗笠就?厌弃了白?色,真正喜欢白?色的是?那个瞎子。
她总是?形容他“太容易受欺负”,仿佛他是?某种涉世未深的小动物,想把他笼罩在某个安稳无害的领地——而那正是?女奴对家主所做的事,名为洛安的天师却?根本不需要这种保护。
她喜欢他展露柔弱无助的一面,经常夸赞他“贤惠体贴”,却?很少很少认为他“帅气”“强大”,反而拼了命地在他面前展现这些特点。
她……
有那么一个确切的理想型,洛安很多?很多?年前就?总结出来了。
全然的弱势地位,完全让出所有主动权,仿佛离开她的手?心就?无法?存活。
那个人是?温柔的,单纯的,无害的,腼腆的,宛如一盏从未被染脏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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