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的浅眸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悲恸,被强迫着抬头,他的眼睛却固执地盯着低处。
好似根本不敢和她对视,“砚知,我不能再,”他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但?还是将这句话接连起来,“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不能再将妹妹置入险境,他担不起,只是想象这些就已经让他无法呼吸。
那个阴云密布的下午,是他永恒的梦魇。
很?多事情,他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连大脑也?开始排斥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可?他不能忘记,只好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回忆所有的前因后果,忘记,只会?让他罪加一等。
那些记忆潮水一般,再次将他席卷。
小时候,妹妹总爱晒太阳,可?家里的阿姨担心妹妹乱跑,总是让她待在二楼的围栏里。那天他上学之前,看到妹妹在地上爬着追寻流动的阳光,可?围栏里的空间太小,只一会?,阳光就飞出?了妹妹的领地。
妹妹不高兴地翘着嘴巴。满足妹妹的需求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他没有思索,立刻将妹妹抱到了一楼的落地窗前。一楼的空间很?开阔,阳光温暖繁盛,足够妹妹学走路和爬行,他把妹妹的玩具也?抱过来放在她手边。
收拾好这一切,他原想告诉阿姨一声,可?校车来得那样不凑巧,他只好朝着二楼喊了一嗓子,随后便将外头的门?关?好,背上书包上了校车。
这件事情他不敢告诉妈妈,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他私自?挪动了妹妹的位置,也?许阿姨就能及时发现妹妹的丢失,也?许绑架犯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将她抱走。是他将妹妹置身?在险境里,他是天大的罪人。
而这一次,他抬眼看向黎砚知,这回夏侯眠的事情里,又有他的推波助澜。
如果他当时能多考量一番,也?许就能用更隐晦的方式惩罚夏侯眠,而不是这样,让几乎明牌的黎砚知被发疯的夏侯眠缠上。
两次,两次他都算不得无辜。
多日来的紧张情绪几乎快压垮了他,胃部绞痛着,他勉强撑住一旁的书柜好让自?己不至于脱力。
黎砚知那双雪亮的眼睛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好像要探进他的心口里。
半晌,她轻轻环上李铮的腰身?,温热的手掌很?有规律地拍在他的背上,“李铮,你是在担心我吗?”
她虽然?对感情并不敏感,但?方向太少,她很?容易便能推断出?正确的那一个。
“为什么?”她也?是真心的疑惑,“如果夏侯眠真的害死我,你不就正好自?由了。”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李铮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他现在听不了死这个字。
如果不是他手上沾了福尔马林,他真的会?捂住黎砚知的嘴。
最后黎砚知还是答应回碧园小住,很?突然?的,但?李铮习以为常,黎砚知总是这样一时兴起。他从车库将车开到单元楼下,四处侦查了一遍才让黎砚知上了车。
到了碧园已经是晚上,他从别的住处调来了一个安保队,将碧园四处围了起来。
家里的阿姨对他这罕见的铺张有些探究,但?李铮一直以来和她们?都不算亲厚,也?便无人敢问。
安置好这一切,他重?新?回了一趟公寓,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把那条断手连盒一起端进派出?所。查完楼道和小区的所有监控,发现夏侯眠这几天果然?日日前来蹲点?。
物业有条不紊地给警察放着监控。
李铮每天早晨都会?去市场买菜,下楼的时候,他基本都会?随手带着她们?的日常垃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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