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邻里邻居的,上数三代都是实在亲戚,甭客气。”余嫂子端起碗喝了一口糖水,又看看手里的青花瓷碗,笑道:“你这碗挺好看的,现在都流行用搪瓷碗,你怎么没用?”
“搪瓷碗摔不坏,给两个小的用,读书了就是大人的,四姐妹大些都用瓷碗,小七还在喝奶呢。”
“对哦,你家小七可是早产的,现在怎么样了,养好没有?我家里还有半罐麦乳精,待会儿给你带来。”
“不用不用,养好了,多亏我三嫂,小家伙现在能吃能睡,手脚有劲儿,早养好了。”真想送礼,不会空手上门,景华也不接这茬儿。
“我看看去,你家小七生下来,我还没见过呢。”余嫂子这么说,景华也没把她领卧室,而是请她在堂屋稍作,自己进去把小七拎出来。
“哟,你这主意好,放在提篮里,咱做活也能看见,省的没人看孩子不放心。”余嫂子看见景华把小七放在一个长长的竹篮子里提出来,又是一通赞美:“瞧这垫褥子多厚实,躺着也不硌得慌,包袱皮还绣花呢!是棉布的吧,要我说还是棉布好,的确良是轻薄,可不透气啊。以往孩子谁不用老棉布襁褓包,还是老规矩好,用棉布孩子不容易生痱子。”
“哪儿有余嫂子说的这么好,胡乱养养、胡乱养养。”景华被夸得一头雾水,以往和余嫂子也没多少接触,怎么今天一进门就夸,从头到脚,从行事到人品,没有她不赞的。
“余嫂子,您今儿个是来……”景华试探着问。
“哎哟,光顾着说话,太阳都老高了,来来,我帮你淘麦子。小七就放在屋檐下,阴凉呢!”余嫂子一拍大腿,非常自然得去院子里背起一大背篓麦子,“还是门口小堰里淘不?”
“是,是,余嫂子慢点。”景华连忙拿起簸箕、水瓢之类跟上。他们这里水质好,从房前流过的小堰渠里就能淘米洗菜。在这里洗第一遍,再背回院子,用自来水洗第二遍。大队上的自来水不是水厂的,而是山里引来甜泉,不出钱水质还好。景华想起孩子们浪费水的时候,总要骂一句“水不出钱啊”,他们大队的水,还真不出钱,糊弄孩子罢了。
淘洗麦子是个力气活儿,干麦子泡了水更重,搬来搬去,景华是没力气一次性装一大背篓的,余嫂子却有这份力气。淘洗麦子也是个精细活儿,麦子里混着的小石子、泥巴块之类好分辨,那些干瘪的麦子、生虫坏掉的麦子却不好挑拣,经常看得人眼花。
两人合力,把景华预备磨成面粉的麦子淘洗干净,又晾干水分,这才送到加工房。听着机器轰隆隆,看着皮带转动,没一会儿面粉就磨好了,余嫂子又给送回来。
忙活了一天,景华回家放下背篓,就去灶间忙活。
“哎,哎,不忙,不忙,我回家吃,都说好的,我诚心帮忙来的,哪能吃你的饭啊。”余嫂子连忙推辞。
景华也不能让人家忙了一天,饭都吃不上一口啊,还要往好了做,不然对不起人家一片好心。
两人来回推让了几次,余嫂子才仗着手劲儿大把景华按在板凳上,扎着手犹豫了一下,才不好意思道:“花大姐啊,其实,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来了!景华就说这一天闹什么呢。余嫂子要帮忙做了活儿才好意思开口,证明人家还真是实在人。这么想着,景华也神色缓和的说:“嫂子有话直说,能帮的我绝无二话。”
余嫂子又连连摆手,“不是啥大事,也不用出啥,我就是想问问,听说你和四姐妹学认字呢?我……嘀嘀咕咕……”
“什么?嫂子,你大声点儿。”景华没听清她后面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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