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正经吃饭,景华用了些白粥配小菜,感觉有三分饱就停下,压抑着进食的欲望,怕把肚子给撑坏了。景华把屋中凡是带字儿的都翻看了一遍,看到自己曾经写的批注,天真得惹人发笑。一个时辰之后再吃一回,因在孝期,这些简单的粥水,茶房的小炉子上就热了,不必再麻烦御膳房一回,平添是非。
一直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景华缓了两天终于感觉缓过劲儿来了,吩咐道:“小金、小银来帮我梳妆,我要去见父皇。”
两个女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公主终于想通了。丽妃娘娘被人诬陷与侍卫通奸,公主也被提前赐予封号品级,将要和亲北梁。幸亏丽妃娘娘聪慧,拼死一击,不但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污名,还让陛下对公主存了一份怜惜。
之前公主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理会,现在终于想通了。去求一求陛下,有死去丽妃娘娘的遗泽,肯定就不用去和亲了。听说北梁人茹毛饮血,都是吃生肉、喝马奶的野人,使者的胡子比头发多,身形魁梧,比宫里文质彬彬的侍卫长大人高出两个头,可怕极了。
“妆容淡些,眼角加些红痕。”景华对镜端坐,指挥小银给自己上妆。
“公主,现在宫中已经不流行愁啼装了,梅妃娘娘新创的冷梅妆……奴婢妄言。”
“照我说的上妆就是。”景华对婢女并不苛责,但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上妆完毕,换上绣纹简单、颜色素淡的宫装,景华带着婢女去给父皇请安。还未到正殿,就听到远远传来丝竹之音,小金见公主面露疑惑,小声解释道:“这是梅妃娘娘在跳舞,梅妃娘娘就是原来的何美人,原本不得宠,后在御花园梅林间跳了一曲,陛下称之为梅仙舞,火速晋封。这才三个多月,跳了三品六级,已是梅妃了。”
景华光顾着伤心母妃被冤枉、自己的处境堪忧、母妃去世等等事情,几乎没关注父皇后宫,没想到依旧这样风云变幻。
景华点头,神思却飘远了,连她这样养在深宫的女子都知道,这个时辰应该上朝议政才对,父皇居然在正殿欣赏歌舞。北梁虎视眈眈,西羌厉兵秣马,南楚的小朝廷已成气候。以往只知享受,这些危机就在眼前,居然视而不见。
景华来之前,是想把近些日子所思所得禀告父皇的,折子已经拢在袖子里,如今看着架势,恐要慎重。难道朝中没有刚直果敢之人劝谏吗?
景华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直到一曲终了,乐声停歇,大太监才端着笑眯眯的和善脸请她入内。
“儿臣参见父皇。”景华入内大礼参拜。余光瞥见梅妃就端端正正坐在皇帝旁边,未曾避让,一截裙子还在皇帝腿上,很明显她刚才坐在哪里。
“贞静来了,快起来吧。你不好好在宫里守孝,来见朕有什么事儿啊。”皇帝漫不经心叫起,手还把玩者梅妃的发丝。
贞静是皇帝不久之前给景华的封号,封一品公主,和亲北梁。当然,在正式文书中不会这样写,只会用华丽的辞藻占口头便宜,称为下嫁。
“父皇明鉴,女儿不日远嫁,日后恐见不到父皇……”
皇帝不耐烦皱眉,“你不想嫁过去?”
景华再一次调整策略,斩钉截铁道:“女儿愿意!女儿是父皇亲封的贞静公主,受百姓供养,自当以家国为先。父皇以往何等疼爱女儿,如今能为父皇分忧,女儿心中,既喜且忧。喜能尽绵薄之力,为父皇尽孝;忧远嫁异国,不能在父皇膝下尽孝。”
皇帝这才放开梅妃,笑着走下台阶,一把扶起景华:“好孩子,朕就知道你明白朕的苦心。朕也是没法子啊,你们姐妹中就你读书做多,最明理,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槽点太多,一时无法开口,景华抿嘴一笑:“女儿早就想来给父皇请安,只是母妃仙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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