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女官上次出宫遇见一起不平事。冬春巷子有一绸缎商人的女儿董氏,腊月里上街游玩被街上无赖掳到僻静处意图不轨,幸亏路过的巡防营士兵搭救才幸免于难。本是化险为夷的好事,可惜这世上碎嘴的人多,事关女子名节,流言蜚语格外多。有人说,为什么那无赖不掳旁人非掳董氏呢?定是董氏衣着不得体,平日里就与那无赖有所勾连。也有人说,别看被巡防营的士兵救下了,说不定早就被占便宜了,这样的女子哪里嫁的出去。还有人骂,商人女子就是低贱,若不是她平日里跟着父亲抛头露面怎会有今日之祸。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世上居然有这样的论调:受害者有罪。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带来的伤害,比那些凶手也小不到哪儿去。”
“谭女官听说了这事儿,亲自问过。董氏女是父亲膝下独女,素来能干,颇有经商天分,董父有意招赘,让独女继承家里绸缎铺。选了好几个人,暂时没有合适的对象。父皇圣明烛照,大约也猜到这祸事就是由招赘引起的。董父的侄儿、外甥本以为能白得一绸缎铺,哪晓得董父如此疼爱女儿。有司查出这些实情,背后谋划之人自然进了大牢,都是实在亲戚,家里姊妹姻亲日日来闹。还有嘴上不干净的说董父做得不对,若是早早把女儿嫁出去不就没事儿了。气得董家父女有口难言,董氏女一时想不开,被谭女官撞上才救了回来。”
“女子在世上立身格外艰难,女儿也是女子,只是女儿尊贵,有父皇庇佑,此生不会如董氏女一般遭遇。只是仍旧免不了物伤其类,想帮一帮她。”
景华越说皇帝的眉头皱得越紧,让她忍不住再三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这些腌臜事谭女官怎得与你这闺阁女儿说,枉朕如此信重。”
景华忍不住笑喷了,“父皇,事情就摆在那里,难不成谭女官要捂着女儿的眼睛吗?女儿早晚要知道的,还不如早早知晓,以免重蹈覆辙。”
“你素来是有道理的。”皇帝弹了弹她的额头,“说吧,想怎么帮那董氏女。”
“嗯……还要再问问她,女儿出面,公主的金字招牌一出,自然压服众人,可女儿还想探一探她的意思。若是董氏想息事宁人,择一人成婚或远走他乡,重新开始,女儿奉送银两。若是董氏想听从老父意愿继承绸缎铺,女儿能监督有司公平执法,只需往他家铺子里定两匹绸缎,就能助她度过难关。”
“你想来是希望她继承绸缎铺的。”皇帝还算了解女儿。
“是啊,女儿素来欣赏这平地起势、绝不退缩之人,天助自助者,怨天尤人、攀咬拉扯不过阴谋诡计,勤奋刻苦才是煌煌大道。”景华终于点明的今天说话的主旨。
女儿就长在自己膝下,可她仍旧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长成了这般耀眼的模样。皇帝看着一双眼睛仿佛在发光的女儿,不禁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与自豪来。
“好,去办吧。”皇帝颔首,董氏女的事情经了御前算是板上钉钉。
“父皇,前段时间您不是允诺女儿若是找到想做的事情就给女儿差事吗?我现在找到了,世上如董氏女一般的女子不知多少,女儿想帮她们。我要组建一个妇女……女儿……嗯,女子……女子自救会?女子互助会?妇女联合会?不行,不行,闺阁女儿受欺负的少,还是那些已婚妇人受欺负的多,她们多半舍不得儿女,幼儿弱女不能不管,那干脆叫妇幼互助会?”
“就叫妇幼互助会吧。”皇帝拍板,“小心谨慎些,事涉百姓,不可大意。”
“女儿办事,父皇放心。”景华拍胸脯保证。
皇帝笑了,这个女儿从来都是给他长脸的。由皇家公主牵头关爱百姓,说出去也是皇室的德政。皇帝突然觉得前几日莫名的迁怒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决心多给些赏赐。
皇帝朝政繁忙,景华竭力留了又留,终究没等到九皇子下学,皇帝就走了。
皇帝刚拐出去,就听到九皇子在转角处训斥贴身內侍;“都把脸擦干净,别让姐姐见了忧心。”
那內侍抽泣着擦眼睛:“不是奴婢失态,都怪他们欺人太甚。别人都有伴读,就殿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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