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默认了,用这些稻草堆放那些在疫区里患病死去的人。
大家无论之前是何身份,有多少身家,有多少才华本事,到了这里不过都是一样的病人,身上长着同样恶臭的毒瘤。看到旁人先自己一步后,他们只要还有一点力气都不会介意搭把手。把人抬到厚厚的稻草上,好让他们死后不至于那么快烂在泥里。
宋墨玉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陈司悬的身影。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一块朝着宋墨玉的方向走来。
还没等陈司悬和宋墨玉开口说话,陈司悬身旁衣衫褴褛的年轻郎君就激动地冲了过来,一个拉住宋墨玉的左手,一个拉住她的右手。
左边那个大声喊“神医!”
右边那个跟着哭:“我可算见到您了!”
我认识你们吗?宋墨玉一脸茫然加莫名其妙,都忘了把手收回来,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司悬。毕竟这两人是他带过来的。
怎么个事?陈司悬瞳孔都放大了,死死盯着这两人的手,放开两字都快从他眼睛里瞪出来了。
他开口:“男女有别不可失礼。”
这两人立马不好意思地放开,齐声开口道:“实在对不住神医您。”
这又是神医又是您的,听得宋墨玉脑瓜子疼。
两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陈司悬。
陈司悬站到了宋墨玉和这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后才道:“这位是江愿江郎中,这位是李庆余李郎中。他们二人昨夜同我一道将你的汤药发放下去,又一直在研究你给的药方。他们本来一直想来找你的,但怕扰你休息,想着这个时辰你或许该醒了托我带他们来找你。”
李庆余连忙从怀里掏出宋墨玉那张药方:“这药方您是如何想出来的?真是神了,这有好几味剂量一旦错一点,即刻就从救命良方变成实打实的毒药了。”
我只会做饭,我如何想得出来的,当然是兑换的。宋墨玉心想。
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两位郎中过奖了。这说起来都是我师父教导的功劳。我师父乃是方外之人,但不愿看世人悲苦于病痛中,是以传授我一些医术后便云游四海不知去向。我也是个粗笨的人,只会死记硬背师父的药方。没想到这回机缘巧合,这张方子正可以解陇州燃眉之急。”
两人听宋墨玉说话听得极为认真,甚至连她脸上的神情都不愿错过,只盼能狠狠映照在脑子里才好。听后先是表达了一番对宋墨玉及其恩师的崇敬,又隐隐有几分不能得见真神医的遗憾。
陈司悬也在一旁听着,要不是昨夜两人开诚布公说话,他只怕也要信了这番说辞。只不过阿玉昨夜说她是受神明指点来福泽世人,这番话某种程度上也算不得扯谎。
宋墨玉问道:“那些病人昨夜服用汤药后现下如何了?”
江愿言无不尽:“我等从未见过如此立竿见影的汤药。实不相瞒,当日疫区初封我与李郎中自诩年轻,请愿来这,只盼能早日找出良方根治疫病。起初确实看似有些成效,但没想到那些药只是昙花一现,反而还加剧了大伙的病情。后来连我和李郎中也染上这疫病,一同躺在草屋里高烧不退。
但昨夜陈郎君先找到我俩,喂完汤药后高烧不过半个时辰便退。说句怕您不高兴的话,我们也怕您的药也是昙花一现,以刚猛药性来饮鸩止渴。但我们已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是以等喂完其他病人汤药后,我们还观察了几个时辰,发觉大家不管症状轻还是重,服药完后都开始有所缓解。原本高烧的退烧了,原本呕血的止住的,原本身体肿胀疼不可耐的疼得也轻了。就连那些满眼幻觉意识不清的人神志都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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