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才落,却听得一道清越嗓音自紫檀边座插屏后传来:
“是谁在说朕的坏话?”
这声音突如一道天雷,降落在席上众人头顶。一时间,殿内之人噤若寒蝉。乐声顿歇,舞伶跪拜,连仙山卫们都噤了口。屏后转出一个人影,一身素白褶子,犀带玉钩。那是一位挺秀少年,虽是便服,却天威凛然。姬挚走入殿中,面上噙笑,仙山卫们也纷纷屈膝下拜。
拜礼罢了,玉鸡卫笑道:“怎是坏话?不过是我愚拙,暂参不透陛下心思罢了,还请陛下明示。”
仙山卫们垂首跪落,对这少年天子竟无了方才的锋棱之气。因他们知晓白帝绝非如外表看来那般青稚。姬挚虽对黎庶亲和有加,待敌却毫不容情,杀伐果决。手段雷霆万钧,时而教他们心有余悸。
“朕只是觉得,仙山卫里也当有张新脸孔。新任‘天符卫’既是琅玕卫之子,又是先任举荐的奇才,绳厥祖武,朕自当擢用。”姬挚淡声道。
如意卫叉腰吊眼道,“可一上来便拔个头筹,是不是太不合礼数?”
“有能者任之,这便是本朝的规矩。”白帝衅然地笑,“若诸位不大服气,改日同他打擂台便是,负者愿赌服输,位序交替。”他知晓这群武人傲气,要治这群仙山卫,便如驾驭烈马,可硬不可软。
白帝既出此言,仙山卫们面面相看,一时无有驳词,还是玉印卫面色沉静地开口道:“陛下既任了新‘天符卫’,此时为何不见他身影?”
姬挚说:“他随侍我身畔,危急之刻自当现身。”
“哈,好一个藏头露尾的小子!”如意卫叉腰道,讲完这话,才觉不大妥,瘪着嘴对琅玕卫道,“我不是骂你儿子。只是觉得今夜咱们设宴,他不赏光,未免太过扫兴。”琅玕卫笑而不言。
谷璧卫却有些气急地笑:“危急之刻,什么叫危急之刻?有咱们在,定教陛下秋毫不损,哪儿有他现宝的时候!便是有那时候,怕是这小子早脚底抹油了。”姬挚抱手道,“你若不信,尽管来试试。”
“怎么试?”
“拿你那判官笔出来,刺朕一下。”
谷璧卫冷汗涔涔,讪笑道:“陛下说笑罢?在下若真取笔出来,怕不是陛下要以杀君之罪拿在下去坐大牢。”姬挚眨眼道,“朕要拿你投大牢,还会用这等下劣缘由?要你刺,你便刺就是了。”
谷璧卫仍然身上淌汗,摸不透姬挚的想法,心道真个是君心难测。他审慎地拿起一枚双陆棋子,道,“判官笔是断不敢用的了,但棋子总该成的罢?”
姬挚说:“行,你来罢。”
谷璧卫将那棋子拈在双指间,谨慎地往姬挚身上一弹。仙山卫劲力过人,哪怕是轻轻一掸,也能教那棋子如离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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