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供奉的雍和大仙的同宗,是不是?”楚狂丝毫不惧他目光,口无遮拦。“而你们因对祂们折割,惹恼了祂们,方才遭其报复。因而这群黑泥精发狂吃人,并不止歇,是这样罢?”
“真是教人啼笑皆非。”谷璧卫笑意盈盈,“这位小兄弟的意思是,比起那九爪异类,你更不信两手两脚的常人么?莫不是你被祂们蛊惑了心智,方才为祂们讲话?”
楚狂冷哼一声:“比起这群千丑百怪的黑泥精,人心才教捉摸不透,还险恶万分呢。你瞧瞧这群强人,尾随咱们,便是为了寻到那些乌漆墨黑的九爪鱼,吃祂们的肉,还欲拦路害咱们性命。谷璧卫大人,看来是您治下不严,致使岱舆处处有恶人呐。”
一时间,两人间剑拔弩张。方惊愚忽无由地想道:若是许久以前的天符卫和谷璧卫,大抵也会如他们一般对峙。
最后是谷璧卫突而莞然一笑,化解了那箭在弦上的紧张,道:“不论如何,两位也算是解了在下心头一桩惑事,在下会派人再去搜罗那害人凶嫌,两位理当受赐。”
他一摆手,便有下人将那猪皮口袋呈上。楚狂立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其抓在手里,感受到那肉片隔袋扑扑跳动,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时谷璧卫道:
“二位外出也有些时日了,这几日权且休沐罢。”
两人离开王府时,方惊愚往后瞥了一眼,恰见那群被捆倒在谷璧卫脚下的凶徒凑泊起来回望着他俩,显出一种诡谲的寂静。他们眼神深处有一种漆暗的光,如出一辙,令人觉得格外不祥。
方惊愚不禁打了个寒噤。谷璧卫的眼里也闪着所差无几的黯光。
他忽有种莫名的预感,仿佛这群人与其同心同体,是谷璧卫之血肉手足。谷璧卫看似是常人,可他才是盘踞在这仙山里最大的一只七眼九爪鱼,无一地不被笼于其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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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的日子里,方惊愚和楚狂两人在神女府中安歇。
小椒照拂他们,命下人拾整两间洁净厢房出来与他们住。方惊愚却闲坐不住,常踅摸去楚狂房里,同他谝话。
这一日他进屋来,只见楚狂不理他,独个坐在漏窗前以鹿皮抹剑。地下码着一摞箭,天雨铁镞头,育遗鸟羽,精光闪闪,正是“阎王鸣镝”。原来楚狂一得闲便往那小少年铺子里跑,备下一疙疸兵戈。
方惊愚见了,问道:“这是严阵以待了么?”
楚狂道:“不错,是枕戈待旦了。”
方惊愚觉得有趣,一个初识时斗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蹄爪分明,而今竟能吟出些词句来了,也不似新学的,倒似是后来想起的。他问:“谷璧卫这个人,你看出些端倪来了么?”
“这人对咱们存有戒心。且有一事很古怪,这些日子里,我常听闻岱舆黎氓道,这谷璧卫仿佛在仙山处处生了眼睛,大事小事,皆能被他风闻。”楚狂咬着唇,“殿下发觉了么?当日咱们将那群歹贼捉到其面前时,他问也不问,便晓得了咱们的来意。”
“大抵是他在城里安了许多细作耳目罢。”
“恐怕不止是细作。”楚狂欲言又止,最后道,“殿下,岱舆这地儿教我心里毛乱草势的。”
一阵凉风忽起,像在半空里划拉过一笔,长长地穿堂而过。楚狂忽而抱住了臂膀,打了个颤,双眉皱作一团:“我总觉得……仿佛无处不有人在望着我。”
方惊愚也不禁不寒而栗,望望四周,只见庭院空寂,不见人影。他走上前,默然地抓住了楚狂的手。脉搏在掌心里攒动,糁杂着两人不约而同的惊恐。这时楚狂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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