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各有忖度,然而大多人却明白他这别扭心思:方惊愚不想教他们抛下瀛洲和司晨,正转弯抹角地提点他们呢!有人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教咱们中的几个随殿下走便好。毕竟殿下还需人划船,不能自个既做纲首,又做蒿工。”
于是雷泽营将士里分出一小股,随着方惊愚一行人前进。方惊愚这才头一回踏上了青玉膏山,只见眼前奇峰绰约,烟霭重重,郁郁苍林如油绿的缎子,铺展于眼帘。
待一路攀至山顶,已是日中。众人累得吁吁气喘,方惊愚瞭望四方,只见溟海广袤无垠,海风拂施,水面上便起层层榖纹,无可依停之岸的模样。他忖道:“奇怪,这瀛洲四面环海,且不见溟海边际,如何出关?”
这时他却听见有人叫道:“殿下,这便是瀛洲城关了!”
方惊愚抬头一看,却愣住了。山尖儿上立一块绰楔样的石板,漆黑的四柱支撑着,上书:“瀛洲”。下方却是一只漆黑洞穴,垂着牛皮索梯,不知通往何处。
“骡子”在前头引路,恭敬地对他道:“殿下请随小的来,这便是出瀛洲的路了。”
方惊愚道:“从这儿爬下去,莫非方壶在地下?”
“骡子”道:“不是地下,是水下有道,可通三仙山。”
方惊愚却心想,将这出路修在山顶,一直要爬到地底下,真是好生折腾也!众人顺绳梯爬下去,黑暗里辰光似流逝得格外漫长,他们只觉好似爬了千年百年。不知过了许久,脚下终于踩到地面,再沿前不知走了许久,抬头一望,却见是一间地窨,甚是空阔,可纳百人。两旁有铁灯盘嵌在壁上,其中盛鲛人膏照子,竟仍亮着。
“骡子”道:“这是玉鸡卫留下的长明灯烛,以前出关极严苛,路牒、赂银必不可少,过了这铁门,便算出了瀛洲了。”
众人望见果有一扇大门立在面前,以耐火的百年榆木所制,髹漆镶钉。因此地无青玉膏宫军士把守,取下大木栓后推开门页,门后的景色却教方惊愚又猛吃一惊。
甫一推门,一股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眼前竟展开一片寥廓的海面。
只是这海却有别于溟海,清澄碧澈,映着天光云影,海的一头隐现秀水青山。方惊愚也不禁张口结舌,问“骡子”道:“这……这里还是溟海么?”
“是溟海不错,可只有从青玉膏山上的密道走下来才能看到这一片海。”“骡子”指着远方那山影,道,“殿下,您看那山是不是正在游移?”
方惊愚仔细一瞧,却见果真如此,那山正缓缓移转。这时他想起如意卫与自己说的九州的传说,道仙山的根柢都是大鼇鱼,它们会负着仙山游走。往旁一看,又见岸边系着一只沓载四帆的海船。“骡子”道:“这船便是玉鸡卫平日里出海用的船,殿下也眼见了,这山会走动,若咱们不赶上,只会随着风海流愈漂愈远哩!殿下择够船工,便即动身罢。”
于是方惊愚选了二十余位船丁随行,这架势与他们初来瀛洲时一样,比起先时仅几人突破重围的阵势来说已算敷余,但若比起百年前大举出征的白帝来说只能说是贫酸。方惊愚却不惧,只说是前方路远,口粮不足,要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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