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踢他裆下。
旗杆子一下蹿了起来,浑身火烧火燎似的。方惊愚说:“虽说你是猾头,看来还是远远比不得我家长工狡诈。”
于是旗杆子不敢再在他面前久留,这人在雷泽营中号称力敌千钧,然而此时只得抱头鼠窜,教雷泽营军士们目目相觑。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叫道:“既然殿下不义,便也别怪咱们不仁了!”
说着,那人端起一只火盆架,将一只铁火盆劈头盖脸地向方惊愚砸来。
有人叫道:“蠢贼,烧着船怎么办?”
但那火盆已然飞出,向方惊愚压头而来,红花花的炭火热气逼人。只见方惊愚不慌不忙,剑出如风,在空里凛冽一闪,先将那盆用剑刃稳当接下,再将炭块兜住。众人惊奇发现,木炭掉下来时竟已成了细碎渣滓,是方惊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碎的。
“好俊的剑法!”
便是有心同他作对的军丁也不由得大声喝采,这时众人才正视这青年,不将他再视作一绣花枕头。
采声里,人丛中又走出一将士,浑身披挂,铁札筒袖,端一柄白蜡枪向方惊愚杀来。
方惊愚依然从容,在与那将士接锋时从其身畔一闪而过,剑刃如觅蕊蛱蝶,轻灵翻飞。一刹间,将士浑身札甲四分五裂,绽裂开来。他的剑迅、巧而利,技艺惊人,于是众人又喝一声采:“好!”
司晨立在一旁,怔怔望着这一切,方惊愚像是将他们的血点燃了。不知自何时起,兵丁们眼里重燃战意,而这一幕兴许在许久之前也曾上演过。
方惊愚气息丝毫不乱,稳如泰山,他向其余人勾手:
“辰光不早了,一起上罢。”
这小子竟敢放大话!军士们被他挑衅,斗志昂扬。一刹间,人影自四面八方袭来,方惊愚身子一矮,在人缝里穿梭。剑光似白泠泠的水,淌遍众人周身。他的战法时而正大光明,时而刁钻鬼蜮,教军吏们应对不及。帐幄有限,兵丁动起拳脚来时总不先打中他,而是误中旁人。一时间帐中人如一团无头乌蝇般,四下乱撞。
方惊愚乘隙闪至一人身前,用剑刃接住其攻势,道:“尚麻子,你下盘不稳,往后每日多站站马步桩。”
他又接过一人刺来的朴刀,道:“能飞将,你总易找不着北,往后要随行伍多操练锋矢、偃月阵,并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张拐脚,你手脚不够踏实,明儿便开始练掇石功夫罢。”
方惊愚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个点过去,众军吏瞠目结舌,才知这小子竟将他们一营数百人的名姓尽皆记下,又在他们操练时将他们的弱处看在眼里。一时间,帐中乌糟糟乱作一团。不知许久过后,兵丁们倒了满地,促喘嘘嘘。那皂衣青年鹤立鸡群一般,直定定站着,一丝不乱。
于是大伙儿方知方惊愚那惊世之才的名头非虚。方惊愚依然是那淡声冷气的模样,道:
“你们也识见过我功夫了。五日后,我会去寻玉鸡卫,我不惧死,也不会败。”
军吏们抿口无言,然而望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对他的信服。这时方惊愚高声喝道:“若有欲随我出征至归墟、做忠义之俦者,便随我来!”
这话掷地有声,令闻者洞心骇胆。不少人自地上翻身而起,仰头看他,仿佛望见曾经那身披龙纹介胄的少年天子,威风万里,似乎归于其麾下,便真能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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