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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摸过咱们顺袋,里头一个子儿也没了!即便是有钱,现在已打过更,药铺子和医馆也已阖了门……”

方惊愚也犯了难,他沉思半晌,忽想到了一人。“去叫郑得利来。”

小椒听了这话,亦眼前一亮。郑得利是方惊愚的儿时玩伴,与方惊愚私交甚厚,虽生得一副文弱儒生模样,却偏爱钻研卜筮、医理。往日他们有些伤寒和小病痛、又囊中空乏之时,时常受郑得利照拂。

“好,我去寻他!”小椒点点头,撒腿便冲出了院门。蓬莱虽有宵禁,可小椒仗着自己是仙山吏,倒也从来不将律令放在眼里。

此时红日西坠,月色如霜,树杪在青石阶上投下浓墨似的阴影,她似雀儿一般掠过街巷,来到郑府门前。小椒倒也熟门熟路,不走大门,直接飞身上墙,翻入郑府里,摸到厢房前,叩了叩门。

“小凤,别来唤我了。”门里点着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郑得利的声音从里头朦胧地传来,听来甚是沮丧。“我今儿又被爹数落了一顿,还得跪到清早,你早些歇下罢。”

小椒贴着门扇小声叫道:“我不是小凤,我是小椒。没蛋子郑少爷,我需要你作帮手!”

门里的人影似是颤了一下,过不多时,那影子摇晃起来,纡徐向门页靠近。槅扇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而秀懦的脸,是郑得利。

郑得利一身青布直裰,眼圈儿通红。他面庞算得清秀,像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他见了小椒,先吃了一惊,忙道:“秦姑娘,你怎么来了?”

“有事求你,快跟我走。”小椒二话不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便粗野地往外拽。郑得利大惊,“什、什么事?家父正要我禁足呢。”

这时,廊上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一个着鹅黄袄儿、白绫裙的女使碎步走来,向小椒深深福礼,正是郑府上的女使小凤。小凤忧心惙惙道:“秦姑娘,您夜深来访,是为何事?先前郑少爷为我出头,去了秦楼楚馆寻仇。老爷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夜夜罚他的跪,您这时要他出门,岂不是要害惨了他?”

小椒跺着脚:“没办法,我寻他去是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事儿!”

“人命关天?”郑得利和小凤皆愕然。乘他俩发愣的间隙,小椒两眼一扫,瞥见了房内的黄花梨提式药箱,认得这里头放着郑得利常用的药,便扑将过去,一手提起药箱,另一手猛地将郑得利一拽,撒腿便跑,叫道:“是呀,是呀,我要带他去救人。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胜造……”她是个十足的白丁,憋了半天,叫道,“胜造七条腐竹!”

过了些时候,郑得利被她连拽带拖地带入清源巷的小院。

方惊愚坐在榻前,见他俩前来,便起身让开了位儿。只一会的工夫,他便为榻上那人清了创,擦净污血。郑得利见了伤痕累累的那人,立时明白了小椒拐他来这儿的缘由,亦不多话,打开药箱,取了通血草粉,又用桑皮线缝了创口,敷了些止血散剂,以细布裹上。

忙活了大半夜,他们总算将那榻上伤患安顿好。初日在油纸窗后蒙眬地透着光,像晕散开的胭脂。郑得利放松了紧绷的心弦,在木桶里洗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松气道:“好了!”

他说罢这两个字,其余两人也才敢松劲,一夜没阖过的眼隐隐酸涩起来。小椒激赏道:“郑少爷,我先前以为你只是三脚猫工夫,不想倒有妙手回春之能!”

郑得利得了赞赏,一张脸变得通红,赧然地笑。方惊愚也沉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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