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崔竹你回来,你什么意思?!
“老子虽然是穷了点儿,但你给我过来瞪大你的眼睛看仔细!老子明明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高大威猛!
“前两天还有小姑娘见着我给我扔帕子呢!”叶行水气得喋喋不休。
崔竹全作没听见,把包袱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桌案上,哪怕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
没人搭理他,叶行水在外面骂了会儿自觉没趣,甩甩袖子道:“屋子的赁钱我已经交过了,两个月的,之后要赁另交钱,我走了!”
这屋子是前几天崔竹让叶行水看的,赁钱相对而言不算高,自然也谈不上多大,但一个人住也够了。在会试前,他能有个安稳地方温习。
崔竹摸出揣着的黄花梨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几张纸票。最上面的一张明晃晃印着“卖身契”三个字。
管事自然没那么轻易放他走,见他竟真的拿出了三万两,又狮子大开口,让他再加三万两。
可这他说了又怎么算呢,卖身契都找不到了。
“赎我不过几十两银子,”崔竹咧着笑,声音却冰冷:“人命不值钱,趁我现在心情好,还愿意给你银子,要懂得见好就收啊。”
当时事发突然,叶行水在别处接活儿,崔竹才被管事赎了回去。
崔竹那神情看着像是个真会杀人的,管事眼珠一转,不跟他硬抗。
三万两确实不算少了,再加上之前他在场上帮自己挣的银子,赎他回来已经算是狠狠赚了一笔,只是可惜以后少了个帮他牟暴利的人。
无可奈何,主事只能放他走。
盒子里的银票薄了很多,里面还有张浮票,崔竹素白指尖抚过,重新把盖子合上了。
这屋子位置不错,光线很足,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崔竹身上,并不炙热,让人觉得舒服。
崔竹仰身靠在椅背上,被树上树叶挡住的光影随风在他身上晃动。他眯着眼看太阳,又瞥了眼桌上的书,闭了眼睛。
昨夜折腾得太久,后半夜一直没睡,崔竹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并不踏实,他忽然梦见了年少时的事情,那时谢九安被家里人宠着,还是个软糯的白团子。
他是私生子,崔宁江的正妻厌恶他,崔家上下便也会揣摩她的意思跟着欺侮他,他虽年少,却已经懂得想办法避开保护自己,但嫡子崔宇爱支使他找他麻烦,总会有避不开的时候。
一年元宵花灯节,他被勒令跟在崔宇后面抱东西,崔宇看见什么都要买来让他抱着,怀里的东西堆得比他高了一个头。
街上人山人海,崔宇还刁难他要他跟着去河边放花灯,他抱着东西艰难从人群中挤过,到了河边,同样是人头攒动,一个穿着华贵的小白团子突然窜出来撞到了他的胳膊,手里本就不稳当的东西挨个扑通进了河里。
白团子不慎撞到了人,立马有些紧张,仰着头看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小脸腾地就红了,磕磕巴巴地刚想要道歉就被回过头来的崔宇一声怒斥打断了:“你走路不长眼?敢撞本公子的东西?!”说着崔宇又立马抬头瞪向崔竹:“你怎么抱的东西?是不是嫉妒本公子成心让东西掉下去的?!
“我不管!你现在就赶紧跳下去把我的东西都给我捞起来,不捞完不准起来!否则我就回家告诉父亲和母亲让他们狠狠罚你!”崔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旁边的河。
现在还是冬天,早上河里还会结冰,崔宇让崔竹跳下去捞东西就是在故意磋磨人。
崔竹冷眼看他,不发一言。
白团子睁着眼看崔宇凶巴巴地颐指气使,不自觉揪住了崔竹的衣裳,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来放灯的人实在太多了,挤来挤去,他个子又矮,被挤得贴在了崔竹腿上,连崔宇都被挤得有些站不住。
“小侯爷!小侯爷!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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