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玄铁重剑、还是摇光,都不过剑意的容器罢了。
摇摇欲坠的雨滴是剑、旋舞的飞叶是剑,落花是剑、流水是剑,仙道剑修来来往往,自古皆言宝剑有灵,人亦有剑骨,只要执剑之人足够坚毅、足够果决。
剑诀便会带他破云穿雾,一往无前。
源源不绝的内息自筋络流转,强劲灵力卷袭天地一方,周匝枝梢不堪重负般脆裂、又应声而断,剑风柔中带刚,势要击穿拂尘凌厉之姿。
可玄度只横臂相抵,两指一点一抹,轻易化开力劲,拂尘丝像握不住的水一般,他攻往何处,何处便适时随剑风变换,转瞬迅速弥合,如同斩不断的潺潺涓流。
沈珺凝定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去念想冰镜剑道,不要依惯性运剑、不要习惯地截、刺、撩、拦,但一时之间要舍弃十数载修习岂为易事?玄度不过收回那二指,合掌成拳,浩荡灵息就好似海潮汹涌袭来,猛地震散了飞叶璇阵。
那丝线一样的灵息缕缕钻进骨缝经隙,登时固结住了浑身气血,令沈珺感到呼吸不畅,身姿也滞涩稍许。
反观玄度,从始至终都不偏不倚地伫立原地,当真是弹指一挥之间,就让他有计难施。
沈珺瞳仁猝然缩紧,忽地侧身避开一记游丝,借力腾空,出腿横扫,满林飞叶“沙”地顺势充当屏障,堪堪化解这一线杀机。
如此矫若惊龙的一招还是他从洛肴身上习得——尾指经久不散的热意让他实在担心洛肴。
玄度俯首的神姿刹那恍似灵殊仙主,彼时昆仑山巅,她气韵庄严:“大道无情,俗世因果只会拖累道心。”所言不虚。
心有俗情,便有挂念,亦有弱点。他时时牵挂远行之人,因而哪怕是无意,招式间也暴露出速战速决的意味。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也已被玄度轻而易举地看穿。
“本尊真是失望。”玄度道,“你沦落竟至此。”
“沦落?”
怎是沦落,此心分明教他苦痛不会崩塌为伤人的利刃,教他历经磨难后仍然温柔如初。
他由此和解缺憾,明了完整的泥潭不过一滩死水,唯有当缝隙存在,水流才活泛,才能容纳山川湖海,才能包容更多可能。
思及此,融融暖意自尾指充盈心房。
明月的光华、散落的浮尘、生生不息的万物。他不禁错觉自身与剑意融为一体,一霎仿佛浑然天成。
他记起一场火,一场无妄之火;亦记起一把刃,一把无形之刃。
零碎的旧忆星星点点,他右掌微阖,便手握有形无体的利剑,其冷冽寒芒足以与摇光相较——又抑或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摇光”。
玄度这才有所幅度稍大的动作,拂尘搭回臂弯之上,轻功绝尘,置身高处。
三千拂尘丝幻作三千银针雨,根根寒光刺目,以万箭齐发的磅礴之势迫近,骇人杀意怒浪般狂啸而来,直叫人步伐不稳、气息难平,避无可避!
“噌——”地一声,针雨劈头盖脸逆风俯下。
沈珺却是咬破了唇肉也要强提精气迎针而上。
霎那长剑回旋,惊得远端群雁乍起,剑意替他拢去八分寒光,但仍有针丝划破衣衫刺入体内,一时间的剧痛分外清晰。
师徒十三载,玄度了解他的每招剑式,他亦了解玄度的心法玄机。这银针在半空飞驶越久,蕴含的威力越盛,莫看不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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