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有条不紊地徐缓行进,很快将这一幕淹没暗色之中。
洛肴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或是温度渐升,呼吸已不再化作雾水。
他视线游移到翩然的长幡,身为一名鬼修,行尸、招魂、绘符、问灵便是道上的四书,驱邪、相宅、算命、寻风水、挑良辰是道上的五经,他没钱花时也曾在凡间白事里掺和一脚,这幡布实是再熟悉不过。
“丧幡。”
像是为他此话作证似的,甬道尽头倏然凉涔涔地刮来阵风,像卷着针头刺进皮肉里,立刻激起小片鸡皮疙瘩,极端寂静时突然响起声凄怆至极的哭腔,众人俱是脚步一顿。
沈珺回过头,仔细甄别着哭声的来源,此刻身后人亦是停顿,原本排成一线的七人环成个月牙圆,段川自队尾走上前,向石壁一指。
哀怨婉转的音调子极高,尖利得能长出棘刺,挤出血珠,几人方觉这声音居然是自壁画中发出的,伴随以头抢地的悲恸异举,纸钱一样的圆片被撒入半空,可细看之下才知并非纸钱,而是一种精美的绡纱,经纬线相织的纹如鳞。
景宁咽了好几下唾沫,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们在...在送葬?”
一刹那哭音变得更加刺耳,画中人行动大乱,呕哑嘲哳之声不绝于耳,捧匣人被倒落的丧幡砸了个正着,碎玉流星般的珠子翻了一地。
洛肴正暗自疑惑间,却听景祁道了声“不是”。
“他们在迎‘圣’。”
气流一瞬好似如有实质地凝固住,无孔不入地将他们层层包裹,令人难耐的哭声终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发闷的窒息感受,犹如浸泡水中,咸腥的海水淹过发顶,四肢无力地好像要漂浮起来,全身充斥着不可名状的肿胀感。
可抬手检查一番,周身上下并无异样,除却壁画中人不再行走,古怪地冻结在玉珠洒落的那一刻之外,没有其余状况发生。
一切声息都被幽深咀嚼,吞吃殆尽。洛肴趁此细致观察着这副“壁画”,画上之人依然面目不清,但他先前猜测其上皆为女子,因为她们似乎是身着裙衫,裙裾裹住了双腿,故而下半身皆是长长一条——
等等。洛肴用目光描摹着画上残影,道:“这壁绘色泽淡了。”
洛肴刚说完此语,正欲近一步查看,余光内却是贴上张诡脸。
他心底暗惊,急遽后退一步,只见壁画中人随他这番话,竟逼得近了,模糊成一团的黑脸猝然放大,依稀辨别出空蒙的眼睛,突地伸出一根惨白的手指,抠着岩缝,好似就要从岩壁中挣脱出来。
第0104章 言灵
“它们...不会要爬...!”
景宁戄然地捂紧嘴,被谢炎低斥了一句:“别说了。”
只见那指节登时抻得极用力,鸡爪子一般,青白的甲尖突出,指缝间连着层薄的、干裂的蹼。
停云横在距石壁十寸处,段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它,稍偏头侧向一点,无言示意到:“靠另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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