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的重剑。
洛肴向前迈了半步,不动声色地一遮,“自然是仰慕昆仑盛名。”
“仙道的规矩。”灵殊拇指与无名指相捻,“昆仑不迎鬼道中人。”
“故地重游,令在下想起六年前匆匆会见。”洛肴赶在她说法印成之前掷出腕间暗箭,“当年也是在此旧地,仙主仁慈,对在下网开一面。”
灵殊广袖一扬,暗器转瞬消作齑粉,却像热烛引蛾一般招来挥之不去的血气,鬼阵中的邪魂便嗅着味儿蠢蠢欲动。
“战到最后,犹记仙主对玉龙真人言,‘既然剑修能登昆仑,为何鬼修不能,他们之间难道有分别’?”
灵殊眸色极淡,显得目中空无一物。
她略颔首,道:“所谓正邪不过是俗世准则,昆仑既不入世,本就不该牵扯其中。”
一声冷笑几乎滚到舌尖,被沈珺衔着咽回嗓子里。虽然他曾说“人情世故昆仑总要顾及”,但灵殊仙主是最厌倦于此之人,先前却月观盟宴由她参宴,或许是昆仑早已打定主意置身度外。
设置如此诡谲的考核,也是摆明了送客——
送到十殿阎罗那喝、茶、去、了。
“那在下欲拜谒昆仑,一没破戒,二未杀生,皆在昆仑规则中行事,为何不可登天?”
洛肴慢条斯理地将六如缠回右臂,算是卖个台阶。
“若怀诚心,不无不可。”灵殊双手拢绽,仿佛卧莲徐盛,“烦请遵守规则,谨言慎行。”
珠雨有序作轮转不休的环,好似月相完满的一轮白玉盘,疾风骤起,雪尘被气流挟成漫天飞霜。
倾轧的气势稍松,一口喘息未匀,忽听灵殊道:“漌月仙君,你既修无情道,就应当看得通透。这一人一物、一花一草、一虫一豸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分别,大道无情,俗世因果只会拖累道心。”
女音气韵庄严,犹如神衹,“命数自有天意,容吾劝你,任那群凡人自生自灭。”
刹时只见风浪此消彼长,狂风随灵殊淡去的身影渐退,无形的浪潮却汹涌而至,虚空中突现幽壑潜蛟由远及近的残影。
景祁脸上血色更显惨淡,沈珺一手抵住他后背注入灵力,周遭瞬息万变,一霎好似时间溯洄,他们从水澹澹兮生烟,云青青兮欲雨的水雾帘涧,回到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的林海雪原。
气浪疾速冲击向四面八方,僻静之内唯闻山岩惊颤,覆雪簌簌抖落,震荡经久不息,终是黑蛟戏珠,衔尾回环,迷花倚石——
再度“入梦”。
沈珺收回向景祁灌注灵力之手,一时气息微乱,四周景致像洗净砚堂般淡成一滩透明的水,又被研开的墨色重新覆盖。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顺序却变了。倒叙的诗句变作正叙,下一条谶语应是“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沈珺被灵殊最后一语扰得颇有些神思不属,握剑的手似被奇寒冻穿了骨,筛子那样,要滤风,故而细微地颤抖。
景祁靠坐冰岩旁,暂且未醒,双眉紧蹙着,可见额角青筋仍不安分地跳动。洛肴清心诀记不起来,护身符倒是有一沓,二话不说地将符纸贴上他脑门,聊胜于无。
随后亦像张护身符一样往沈珺身上一贴,拖着尾音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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