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脉象平稳,他却反而稍顿,松开后凝着沈珺薄唇沾染的水光,缓缓道:“仙君修为精进。”
“自西凉山后,我对无情大道有所参悟。”沈珺视线未移,看洛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收回手说:“恭喜。”
“你修为亦有增长。”
“是吗?”洛肴不着痕迹地将领口拉高些许,“我医术有限,还是要映山长老前来诊断为好。我去请他。”
说完也不等沈珺回答,替他把被褥掖齐,便要迈出门外。
这回沈珺目光不跟着他动了,只淡淡道:“炖药的文火忘熄了。”
洛肴又折身回去,沈珺这才转头看他。
“你为何突然不高兴?”
洛肴状似讶然,“仙君仙途坦荡,我当然是再高兴不过。”
见沈珺不为所动,洛肴无奈上前在沈珺背后再垫了个软枕方便靠着,以指作梳,将青丝理顺,“怎么说出此话来。”
他捻着沈珺从前刺他有脑疾的口吻,道:“该不会是伤了脑袋吧?那更得去请映山长老来治上一治。”
“等等。”沈珺再次唤住洛肴,“映山长老是观中前辈,资历甚深,但...”他干咳一声,放低声道:“处事稍许古板。”
“嗯?”
“...不仅如此,他向来口直心快,再加对魔道颇有势不两立之风,或许会对你...”
洛肴垂下眼帘看他,语调似是毫不在意,“映山长老又不能把我大卸八块。别瞎操心了,仙君大人,好好养伤要紧。”
他绕过屏风,屋外已是朦胧,亭台楼阁皆没于烟雨,却月观依山傍湖,山峦虽矮,映在水面依旧青翠欲滴。
映山长老。
记忆内的面貌与名号重叠,洛肴在小径尽头拐弯,走近数日前方拜访过的宅院。
那日亦是蒙蒙细雨,厅内沏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洛、肴?”白衣人眼皮也未抬,呼散杯沿边升腾的热气。
洛肴思忖片刻,还是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晚辈久仰映山长老尊名。”
映山长老没搭话,慢悠悠地啜饮,好似阶下人又不存在一般,饮尽茶后才想起晾了这么个人。
“贫道听景宁言,你同沈珺是道侣。”
洛肴环顾一圈,不等映山示意,直接在梨木方椅落座。
“是。”
映山平静神情骤变,冷冷道:“沈珺所修是无情大道,道侣?笑话!”
杯盏“嘭”地掷碎在地,正巧砸在洛肴足边。
洛肴看也没看那杯盏,寻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反问:“映山长老若是不信,何必放我入观?”
“你以为贫道是因为相信?”映山白眉拧紧,“鬼修这等邪门歪道,哪怕只容你踏进半步,都嫌玷污了本观槛上的灰!”
他鼻子呼出的气直将白须吹起,随手朝洛肴扔了张纸,“沈珺要寻你。”
洛肴瞥过一眼,是那张“通缉令”。
他单手撑颔,噙着点笑道:“原来是我‘自投罗网’了。”
映山那双鹰似的眼直勾勾凝视着洛肴,没接下他所言,转而道:“本观弟子常在岁至二九年华时下山游历,却从未有过观中前辈同行的先例,沈珺此行,一是玉衡宗主实在放心不下爱子,二是他...”
映山忽然停顿,“不知你对凡人记事了解多少?”
只是他没等洛肴回答,便已自顾自将话续上。
“却月观坐落升州,临近江都,江都原称广陵,旧朝炀帝讳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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