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止境的迷茫。
可林研却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秒,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节树枝,拿着它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涂涂画画:“我知道我平时脾气不太好,不管是音乐上还是生活上我都没少骂过你。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这是实话。”
顾成阳呼吸一滞,好像有一个沉重的鼓点在此时敲击了他的心脏。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听专辑里的歌,从头听到尾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我觉得它不仅仅是你,也是整个说唱界近三年最好的作品。”林研顿了顿,说,“现在这些歌没有什么反响,只能说明现在听众的审美还跟不上,况且专辑才发布了多久,两个月还不到吧?好的东西就算过去十年也不会被人遗忘,顾成阳,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
顾成阳听完他说的话,恍然间那画在歌词本上犹如绳结般混乱交错的线条被通通解开了,他一直以来对未来的惶恐和焦虑在这浓郁的夜色中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了一种更加坚定而有力量的东西。
“你说得对。”顾成阳拾起脚边一颗石子,在地面上画下一个白色的正方形,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是我太杞人忧天了。”
林研过去打死都想不到,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站在心灵导师的位置帮别人解心结。
一年多前林研因躁郁症躯体化最严重的时候,顾成阳寸步不离地陪伴他,瞻前又顾后。那时顾成阳写了一首歌叫做《帕罗西汀》,被收录进专辑里,引起了不少粉丝的共鸣。这首歌当时反响不大,却在很多年后爆火,与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产生碰撞,评论区甚至成了很多失眠患者的聚集地。
那个看似不靠谱的心理医生告诉他的话还算准确。因为擅长共情所以能写出引起人共鸣的歌词,可越是这样他的内心就越敏感,也容易陷入精神内耗。
林研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条条留言给顾成阳看,“这些歌的评论里面,有刚结束高考的,有因为抑郁而彻夜难眠的,还有从我们发布第一首歌就一直在关注的粉丝。你应该知道,这些歌只要能帮助到哪怕一个人,它的存在就是有价值的。”
顾成阳注视着屏幕上闪着的微光和那些来自四海八方的留言,心中忽然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暖意,来自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也来自身边的那个人。
“理想本身是空洞的,是人赋予了它价值。无数人为它奋不顾身,赴汤蹈火,甚至愿意为它死去。可理想赐予人希望的前提是,它是因为人的存在才熠熠生辉。”
林研把手机放下,长叹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会离你而去,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理想就是同一个。你愿意为它奋不顾身,我也是一样的。”
他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说完话没有去看顾成阳的反应,而是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像是月亮和路灯的光亮杂糅在一起都洒在了他的脸上,衬得整个人安静又柔和。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路灯下,间或看见街道上驶过几辆车。林研拿出耳机给顾成阳听前段时间做的伴奏。
这首伴奏没有用到复杂的编曲,甚至没有用到鼓点,贯穿始终的只有一个音色并不明亮的钢琴,到间奏时响起的弦乐晦暗却并不恢宏,让顾成阳的脑中浮现出的是漫天灰尘的工地,混杂着汽车尾气的老旧街道,以及暗无天日潮湿发霉的出租屋和熠熠生辉的理想。
在昏暗的路灯下,顾成阳执笔写词,黑笔摩擦着纸张在夜色中沙沙作响。
那灵感犹如泉水般涌入脑海,顾成阳几乎一刻不停地将歌词写满了一整页纸。
林研拿起一根地上的树枝,扬起手,将它分叉的地方对准头顶的月亮,像是把整个月亮都收入囊中。
顾成阳把歌词写完后,跟着伴奏轻声唱出来,林研靠着他的肩膀,用树枝在地上敲起节奏,仔细听着他的歌词,为他调整修正每个段落。仿佛找到了他与顾成阳最初做音乐时的青涩与执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