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卿也转头,摇摇手,“众位兄弟,莫激动,不至于就要对峙。”
两人转回头,继续说话。
西门卿:“张族长,你既知道唤我西门大官人,就该知道,我乃新上任山东提刑所理刑正千户,隶属兵部,主理辖地司法刑狱、地方治安、监察官吏。”
换言之,他能调兵,将张家村村民拘捕,关进牢狱,且求告无门。
张征先前的羞愧自惭,此刻烟消云散!“你威胁我们?!你就不怕我们许多村民叫你……”
西门卿稳如泰山,毫无惧色。
张族长转头呵斥:“张征!闭嘴!”
又转头看着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老朽知晓你不会如此做,你真要强占,也不会多等三日。”
西门卿面带笑意,轻飘飘抛出一句:“我可不是那等徇私枉法的官儿,自然不会强占。
我持户部、盐铁司和宰相盖印的圈建文书,合法圈占滩涂,哪里需要强占?”
说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来,递与张族长。
张族长看去,果真如对方所说,加盖着许多印信。
……
族长越来越久的沉默,让张进和张征焦心起来,“族长?”“族长?真有那什么文书?”
张族长被唤醒,没有做出撕毁文书的徒劳蠢事,而是再一举手中茶碗:
“西门大官人,老朽敬您。”
仿佛刚才强硬态度只是幻觉,西门卿笑容和善地举起茶碗,与张族长碰过碗沿,喝了一口茶。
他如此态度,张族长也笑道:“西门大官人,您看上了村里那片滩涂,又有朝廷文书,占为己有轻而易举。”
西门卿替他说了接下来的话:“但我既想建海盐场,定然用得上盐民煎盐,是吧?”
“……对。”张族长放弃掌握话语权,“这正是老朽要说的。我们村的盐民都是熟手……”
西门卿笑着打断道:“张族长聪明,可您难道没看出,我建的海盐场其实不用煎盐吗?”
“显而易见,我建的海盐场,将采用新式方法制盐。否则也用不着大片滩涂不是吗?”
“……看出来了。”正是因为看出了关窍,张族长才绝对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
一个极可能改变张家村命运的机会!
终于,张族长放弃所有心计,坦诚地摆明车马。
“西门大官人,老朽自罚一碗。”张族长仰头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一碗茶。
西门卿含笑看着,并不开口。
张族长见此,心中发苦,也罢,成与不成都坦诚地说出来罢。
“西门大官人,您的盐场固然采用新法制盐,或许不要求盐民的煎盐技艺。但外门汉学起制盐新法,到底不如内行人来得快,来得精。”
西门卿但笑不语。
张族长便也继续说:“老朽相信自个七十多年的看人眼光,您绝非心性残忍之人,绝不会眼看张家村村民断绝生路。”
“您看要不这般,您的海盐场承诺雇用张家村村民,每人月钱不能少于当月可购买十斤粮食的价钱。”
“而我可代村民们承诺,绝不做危害盐场之事。”
西门卿不会说‘区区小民,还妄想以不危害盐场为条件相威胁’这种蠢话,但不妨碍他得寸进尺。
“我很乐意答应张族长的交易,但您也看过,这文书上可圈建盐场的面积。”
“若想建盐场,光是一片滩涂是不够的。储存原料、食盐等需要仓库,制盐需要场地,押运脚力住宿需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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