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卿没好气道:“且少说些罢。”
“我又不是(妓)院里的那些恩客,就是说再多好话,也不会打赏你们银钱。”
“肺腑之言,实是肺腑之言!”
“对,确非阿谀奉承。”
西门卿:“……”浪费口水了。
这样吹捧奉承的场景,自赶路以来,三五不时的,就会发生一次。
西门卿也劝过他们不止一次,每次都不承认,说就是‘我乃肺腑之言!’。
或许这一干兄弟们的实干能力不算出彩,但他完全不担心他们的交际能力,绝对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西门卿索性不再理会,只说:“非去(云理守的字),我说不需害怕,不是骄傲自大,只因我观察盐民的身体和精神,竟如行尸走肉般。”
“有组织的盐民,便是生活艰难,精神面貌亦不会如此麻木颓丧。”
云理守接话:“就算有组织,领导者如此苛待盐民,也非英明之人,多半不得人心。”
西门卿很赞同:“对,就算团结有组织,我们一行十多人,个个身强体壮,还都会些棍棒拳脚,也不容易将我们一网打尽。”
“再者我还带了官服,若突遇变故,唰的亮出,盐民们岂敢招惹?”
这些盐民与他们又没有宿仇,命都不要了来招惹他们做甚?
且若这场面都应付不过来,他也不必出门了。
……
西门卿一行走了半刻钟,果然见到一个村子。
进了村,就见连片的黄泥墙茅草顶,家家升炊烟,户户正煎盐。
一直没有停下找人家借宿,而是沿着村道深入村中。
直到看见一家面阔三间、进深两进的泥砖青瓦房。
“沿路走来,就这一家是瓦房,在村中的身份地位想必不同。”西门卿这般推测道。
应伯爵秒懂,上前隔着篱笆喊门:“有人在家吗?”
稍作停顿又喊了两遍,才有一个拄拐老人开门出来。
边走边眯着眼睛往外看,“是哪个?有甚事?”
应伯爵笑容和善,声音稍扬:“老人家,我们是东平府来的商队,走到此处,想找处地方借宿。”
“您家有空房,抑或是您能帮着找几间空房,让我们晚上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拄拐老人眯着眼睛,将一行人打量一圈,尤其将西门卿上下打量过。
才慢悠悠道:“我家便有三四间空房,只不知你们住不住得开。可要挤一挤?”
西门卿迎向老人的目光,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在下东平府清河县人士,劳烦老人家,我们挤挤便可。”
拄拐老人侧身相迎,“官人们请进。”
西门卿颔首致谢:“多谢。”
眼看哥哥致谢,应伯爵等人也跟着微微鞠躬,拄拐老人俱都看在眼中,“客气了。”
一行人进了屋,在正厅坐定。
老人欲要起身,去烧水泡茶,西门卿忙拦住:“老人家若放心,让我们随从自行去烧水便是。”
老人从善如流,当即坐回椅子,“有甚么不放心的,你们自便。”
西门卿吩咐提刑所分派的两个兵士,“东西放下,去后厨烧壶水来。”
其中一个兵士赵二,对另一个兵士钱三说:“你累得很,歇歇罢,我一人去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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