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遭天打五雷轰的贼淫·妇!”
“通奸偷人不说,又打死汉子,就连小娃儿也不放过!如今你没在牢里,就以为能逃过一死了?呸!我只管告诉你,贼淫·妇你死日子快了!!!”
“武大老实没本事,任人欺辱打杀,可他还有一个好兄弟哩!武都头又有西门大官人这位同僚,区区一个你和一个吴典恩,开口叫你们今日死,便不会让你们明日活!”
潘金莲不期然被劈头盖脸一顿唾骂,又挨了好几下,害怕被这群人围住殴打,赶紧闪身缩回屋里,关了门插上门栓。
外面的街坊邻里又骂了一阵,因想去看看迎儿那小贼娃,才骂骂咧咧地陆续离开。
潘金莲听见外面消停下去,稍放下一颗心,可却是如何也坐不住了!
先前被关在屋里,虽然心焦躁惧,然而也心存一丝侥幸,有那位西门大官人在呢。
——潘金莲想到这,就想起明媚三月里,她用竿子打中那人脑袋,那人看过来时的情景……都是妄念了。
很快醒神,将浮上心头的哀怨,沉入心底深处。
她是心存侥幸的,因为那位西门大官人,与她那相好是结义兄弟。
在两人欢好过后歇息时,就总听他吹嘘:他那结义大哥最是慷慨大方肯使钱,也最是能耐有担当能顶事,平时遇着一二小事,只需提一句大官人的名号就能了断!
潘金莲是相信那些话的,大官人那般人物,必是威武不凡说话中用的。
这不武大那厮死这几日了,只有几个多管闲事的街坊邻里来看住她,全不见衙役来拘捕她,想来就是她那相好借到了大官人的威势。
日渐过去,潘金莲觉得大概再过些日子,事情就能了了去了,以后她依旧过她的日子。
没了一味愚钝、人物猥琐的武大郎,她的日子还能更加自在逍遥!
可是刚才听来,大官人竟然在过问她的事?!
大官人在清河县是何等人物!衙门中常来常往,东京里熟门熟路。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出入骡马车轿。金银成山成堆!
而武二那厮没甚文墨只得一身蛮力,酒壮怂胆侥幸打死一头大虫,不要赏银才得了一个都头之职!
算甚么同僚!有甚么同僚情!
潘金莲顾不上旖旎隐秘心思了,现在是又惧又怕,坐立难安。
最后竟莫名地,就生出怨怪来:武二不识好歹,大官人不识情趣,她不也都罢休了?
现如今她好不容易遇着一个知情识趣的汉子,可以两厢厮守,两人却偏来阻拦她!
潘金莲这怨怪,有多不讲理不必多说。
只说另一边,姚二郎看迎儿挨打又挨饿,眼瞧没了个人样儿,此时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愤怒的同时又焦急起来,寻思要想医治这小女儿,一般大夫怕是棘手。
幸好大官人想的周到,赶紧将迎儿安置在床榻躺好,让媳妇冲一碗糖水先喂上一些,他则转身跑出门,去请蒋太医。
蒋竹山得知姚二郎是受西门大官人请托,不敢拖延,立马提上药匣,随姚二郎一路疾奔。
进了屋,也没等歇息片刻喝上一口水,就上前一番望闻问切,后又全力施为,灸了几针稳住病情,便连忙用上好药。
忙活小半个时辰,方把迎儿救了回来。
事后蒋竹山一身冷汗湿透衣裳,犹如劫后余生:“幸亏医治及时,若是再晚上小半天,莫说我,便是华佗在世亦无力回天。”
姚二郎也差点吓出个好歹,跟着庆幸不已:“多亏大官人最后叮嘱我,若伤的厉害便去寻蒋太医,我又见势不对便果断去请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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