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看向缩脖子耷脑袋,跪在院子正中衣衫不整的两人。
没看清又是变换方位,又是弯腰低头去瞧,可算认出来正是自家那厮!
再一看两人这副仪容,哪还有甚不懂的?
一丈青气怒之下,也顾不上院中肃静的氛围,跨步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跪着的来昭脸上!
“你个贼厮!偷腥不抹嘴!还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羞煞你祖宗十八代哩!”
一丈青连打带挠,来昭脸上立即出现一道道血愣子,“唉唉!且住手,疼死俺了!住手住手,饶我一回……”
另一个相关人员来兴。看清女人面目后,一口一口大喘着粗气。
没用抓挠扯头发那些没杀伤力的妇人招数,上去就是一脚,狠踹在他媳妇惠秀的腰上!
“贼淫.妇!!!胆敢背着我偷汉子!”
惠秀本就跪着,腰上挨了大力结实的一脚,向前扑倒在地,嘴里连连哀呼:“唉哟!唉哟!……”
院中气氛被打破,围观的男仆和仆妇人多势众,渐渐丢了畏惧心,忘了当下场合。
纷纷围上去拉架,劝架:
“别打了!唉,不过是偷汉子嘛。”
“消消气,可不能动手!”
“唉,别把人打坏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哩。”……
说是在劝架拉架,其实活似在唱一出群戏,一个个唱念做打,都好不生动。
此番院中顿时喧闹起来,这西门府正院,怕是比菜市场早市还要热闹三分!
西门卿:“……”
抄起手边的茶碗,大力砸出!
“咵嚓!”一声,碎瓷飞迸,茶汤四溅。
茶碗脱手之际,整个人也猛地站起,带倒身下大圈椅,伴着碎瓷声,动静惊人。
“嘭!”
吴月娘、西门大姐和李娇儿,都被吓到缩脖耸肩,不敢吱声。
西门卿身量本就高大魁梧,此时又站在台阶上,一张脸冷肃似经年寒冰,眼中又燃着熊熊怒火,气势更是极为骇人!
抓挠厮打的,呼痛告饶的,劝架拉架的,霎时都停下来了。
院中一时死寂,落针可闻。
“怎么不打了?怎么不吵了?”
西门卿气得咬牙切齿,“我把府中所有下人都叫来院中,关门闭府,必然是有正经要事要说!”
“可看看你们?”西门卿气怒冷笑,“我人就坐在上面呢,你们竟一样毫无规矩!当我面就厮打起来!”
“还有你们看笑话的,拉偏架的,甚至还有拱火的,怎么?当我西门府是菜市场了?!”
“府中所有下人,罚没三个月月钱!”
西门大官人闻名清河县的,有他经营着一家大生药铺,有他放官吏债,有他积年把持官府,有他能浸润“高杨童蔡”的门路。
唯独没有,他西门大官人是个和善人的好名声。
西门卿动了真怒,院中众人被罚三个月月钱,也是噤若寒蝉,无人敢不满或求情。
震住了众人,西门卿看向跪在院子正中的一男一女。
“跪着的这两人,想必你们都认识?不认识也无妨,我来告诉给你们——”
“他们是、奸夫来昭、奸妇惠秀。”
院中下人们竖着耳朵低着头,都不敢交头接耳。
但也总有那么几个胆大的老油条,还和身边人隐秘地交换眼色。
西门卿发现了他们自诩隐秘的动静,却暂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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