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本就苍白的面容被惊雷映亮。
茫茫中,仿佛惨白一般的颜色,孤零零地驻在门口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瘦的青年才略微动了动。
“继国严胜,”他说:“你要背叛我吗?”
伴随着这一句问话,窗外的雨夹着雪落下,一道雷光从侧面闪来,让他的脸仿佛鬼魅,一双泛上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的人。
“你要放弃我吗?”他开始往前走。
“和那些下人一样,觉得我快死了,所以抛弃我?……不,不,你知道那个医生能救我,你明明知道……”
“你在我最狼藉的时候答应了我。”
他走到继国严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紫衣的青年,可神色却狼狈不堪,“你救了我……如果你要我死,见死不救就好,为什么又要——”
忽然他顿住了。
身型在昏暗下来的天色中显得细细一条,一伸手就可以折断。
很短的时间中,鬼舞辻无惨想到了很多。最开始在正殿中的初见,明明不喜自己却愿意留下,即使从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也总是会过问来访医者的来历……
以及在听到这个医生之后,继国严胜凝滞住的神色。
电光石火。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明白了。
“你不是为了我来的,”他一字一顿,看着继国严胜,声音低而平地说:“你不是为了救我才来的……”
“……你是为了那个医生,你是要利用我——才来的!”
暴雨彻底落下。
在这沉重不绝的雨声,以及鬼舞辻无惨状似疯癫般的质问声中,继国严胜表情平静。
他面对无惨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质疑,却没有一丝慌乱,甚至在无惨彻底说完之后,还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
“无惨,”继国严胜说:“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第一次见面就意图杀死十数个下人,只因为他们冒犯了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救你这样的人?”
仿佛震钟在耳边敲响,鬼舞辻无惨的脑内嗡嗡地叫。他摇着头后退,“不,你不是……”
然后他忽然滞住,蹲下身,抓住继国严胜的手,“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利用了我,你要付出代价,你——”
“四年来,”继国严胜打断他,“我救了你三十二次。”
“如果要用做报酬,我想这也足够了。”
抓着自己的手冰凉得像尸体,可继国严胜却没有甩开的意思,他甚至反手握住,阻止鬼舞辻无惨逃避。
“我并非背叛你,”他说:“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杀你而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一见面就杀了我!”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尖锐,“为什么要留下当我的老师?为什么要在那晚救我?!四年来你杀死了所有来杀我的人,然后告诉我你也要来杀我,我鬼舞辻无惨哪里来的价值,让你如此看重我!”
“因为你什么都还没有做。”
“……”鬼舞辻无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什么?”
继国严胜沉默地看了他两眼,然后说了一个鬼舞辻无惨觉得无比荒诞,简直难以入耳的故事。
故事里,他仍然是鬼舞辻家身体虚弱的长子,但却从未有过继国严胜这个老师,十八岁这年,他同样遇到了来自东部的医生,并接受了他的治疗,却因为不明原因,治疗没有彻底成功,他的病好了,可是却染上了新的病:
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
作为世界上的第一个鬼,他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原本束缚他的鬼舞辻家变得一文不值,他烧毁了鬼舞辻家族,离开平安京,并在之后的千百年之中,不断地创造新的罪孽。
“为了缘一,我从后世来找你,原本想一见面就带走你,但你……”
继国严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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