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您上一次开导了父亲大人,如果不是您,父亲大人一定不会帮助我的。现在我、大哥以及父亲大人之间的关系和缓很多,父亲大人也终于愿意指导大哥练习了,这些都是缘一大人的功劳。”
“……?”严胜微微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缘一,“……开导?”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在人际交往上几乎称得上无能的神之子弟弟,什么时候还有这样好的口舌了?
对于缘一某些方面的不了解,让严胜下意识感到不安。他紧紧皱紧眉头,声音甚至变得有些严厉,“什么时候,上一次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么?你何时去找的炼狱槙寿郎?”
继国缘一眨眨眼睛,似乎并不讶异严胜此时突来的发难,尽管一旁千寿郎都有些呆住了,他也只是平平地摇摇头:
“并非上一次,是后来一天,缘一背着您,单独来到了炼狱家,拜访了炼狱槙寿郎先生。”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缘一挑中了兄长沉睡的时间。”
继国严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转身,沉沉地看着缘一,“缘一……”
“你是故意的么?”
支开我。
偷偷跑来这里。和那个满嘴天赋论的男人说话。
明明是平日里谁也不会在乎的神子,却忽然将目光投向凡人身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为什么?
他的弟弟不会这么做,继国严胜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既为自己被缘一偷偷带出来又带回去毫无所觉而恼恨,又因为缘一这突如其来的脱轨,而感到近似恐慌的不满。
缘一应该是我的。
他的思想、言行、举止,所有的行动和心情,都应该是我来操纵的。
……别的人算什么?更何况,是那种无聊又平庸的凡人!
“因为炼狱槙寿郎先生说出没有天赋就如同草芥一样的话,而兄长大人似乎也认可了,缘一心中不安,于是来拜访了。”
“……什么?”
“我不认可那样的言论。”继国缘一轻轻垂下眼睛,此时那张平日里冷酷无情,此刻却意外显得温和的脸,正沉沉地对着发怔的严胜:
“无论是所谓的神子,还是平庸无聊的凡人,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没有任何差别。兄长大人一直觉得日之呼吸才是完美的呼吸,我虽然心中欣喜,但还是觉得……”
缘一望着严胜,长长的睫羽下是日轮进入黄昏的赤色:
“兄长大人的月之呼吸,才是最美丽的呼吸。”
您绝不是和天上悬挂的太阳有天壤之别的草芥。
——您是太阳也需要去奋力追逐的对象,是悬挂在天边的,让人可望不可及,拼尽全力也想去拿到的珍宝。
只要兄长大人愿意,只要您许诺我,绝不再妄自菲薄,将缘一狠心推开,只为这所谓天赋或没有天赋的理由……
我就会将我的一切都献给您。
继国缘一的眼睛如是说。
-
继国严胜看着继国缘一许久。
他沉默着,并没有回答缘一,只是率先起身离开。
望着严胜离开的背影,缘一并没有如平时一样急忙追上去。
他坐在原地,微低着头,从千寿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一片英俊雪白的侧脸,平直的嘴唇,以及垂在耳边的花札耳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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