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刚一出来,正纳闷方才站着门口的人去哪了,却见自己主子似有所感,摸索着向溪涧处走去,继而喊了一声:
“裴无卿。”
小安跟着望去,遥遥便见一人躺在歪脖子树上睡大觉,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倏地一下睁开了眼。
“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能在别人门口呼呼大睡?”
裴无卿从树上坐起,不屑地瞧了眼低下的小厮:
“主子都没开口,一个小厮竟然这么大的火气,阿年,你可得好好管教身边侍候的人了。”
“你!”
小安叉着腰,正欲与之争辩,却听姚昔年道:
“小安,你先回去,我有事同他讲。”
主子都发话了,小安一下泄了气,顺从地应了一声,不甚友善地瞪了眼树上之人,继而转身离去。
姚昔年头也不抬,冷声喊道:
“下来。”
话音刚落,便觉面前呼过一阵清风,下一刻,他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阿年,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这十年,每次送许风亭来神医谷,裴无卿都会留一留,一开始只敢在谷外待着,见谷主没有赶人的意思,便慢慢试探,一步步往谷中深入,最后来至门前。
而今,终于得以再次相见。
姚昔年手上使劲,用力推开了对方,继而抬起手,似乎是想扇下一巴掌,可惜眼盲,扇了个空。
“噗。”
裴无卿没忍住笑出了声。
姚昔年皱起眉,声音有些气急:
“不许笑!”
十几年没见,这人是半分长进也没有,还是同从前一样讨人厌。
裴无卿抓住对方的手,将其覆到自己脸上,声音含笑:
“阿年,打这里。”
就着对方的指引,姚昔年毫不客气地抬手,如愿落下了这一巴掌,总算觉得顺气了。
“昨夜之事,你为何不阻拦?”
裴无卿摸着被打红的半张脸,并不觉得疼,权当被猫挠了:
“阿年便是因为此事前来质问,甚至对我出手?”
他打量着眼前许久未见的青年,禁不住问道:
“为什么?”
裴无卿很早就觉得奇怪了,这十年里,每半年他都要送人来一趟神医谷,孤僻避世的姚神医,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肠了?
真是奇怪得很。
姚昔年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
“你可知他叫什么?”
裴无卿理所当然地答道:
“当然知道,不是叫子明嘛。”
姚昔年嗤笑一声:
“这几年,光长岁数不长脑是吗?你仔细想想,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叫子明,这最多也只能算个字。”
裴无卿一愣,他垂下眸子,陷入沉思。
自己的确从未想过。
毕竟这人来历成谜,又带着个仙长的头衔,下意识地便叫人忽视了名字,如今细细思来,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他叫许风亭。”
姚昔年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怀念:
“风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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