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是步行,从水岸商业街到南郊的三岔路口,走了四个小时,开车回去则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原本可以更快,但因为路况不好,车速被迫慢了一些。
经过两个月时间,城区里各处角落的野草和灌木疯狂生长,不仅蔓延到了每一处,还从各种破损的楼房墙壁上横长出来,城市就像是建在了树林之中。
她要是晚一、两个月走,这里植物的数量和面积将会远远压过城市建筑。
宥城,正以有别于绥城和娄云城的方式在慢慢消失。
在城区一些建筑附近,她还看到了活着的鱼鳞病人的身影,之所以能判断他们是活的,是因为有一部分全身覆慢浅灰色角质层的病人正蹲在路旁的大雨里,低头啃噬手里捧着的什么东西。
舒馥想起陈法和卢政带给她的讯息,部队的人虽然放弃了这些病人,但因为没办法看着他们死于饥饿,所以每次回城搜找物资时,都会在鱼鳞病人活动范围区域的建筑里留下一些食物。
无论生食熟食还是坏掉的食物这些病人都吃,就像是味觉退化一样,他们对食物的需求不会像以前那样密集,通常是饿了两三天才会开始自己找东西吃,荤食和素食都吃。
舒馥驱车经过,还看到有鱼鳞病人靠坐在墙壁旁,正侧着脑袋表情麻木在吃上面长出的野草。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已经脱落,毛发也都没有了,眼白依旧布满血丝,全身上下甚至包括指尖都覆着一片片浅灰色的角质层,看到她的车子经过会有反应,但反应很慢,眼神飘过车子又缓缓移开。
这模样和反应,让舒馥想到了路旁啃噬垃圾的野狗,总之不像是人类,尤其现在的外形模样,更像是没有尾巴的鱼……
舒馥查看片刻,还是收回了视线,看到曾经的人类因为鱼鳞症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换谁都会难受和不忍,这是同类种族的情感,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车子没有开出多远,她很快看到了河西怪鱼的身影,依然是那副丑陋的模样,甩动着带有尾刺的鱼尾,趴在低洼处的水坑里,见到车子,啪嗒啪嗒跳了过来。
但其中一条河西怪鱼没跳多远,一旁就有一只布满浅灰色角质层的手伸了过来,那条原本应该反应灵敏的怪鱼居然没有马上弹跳开,而是像愣住了一般蹲在原地。
一个鱼鳞病人抓起那条鱼,鱼开始挣动,一口朝病人的手咬去,但却没能咬出血来,那层脱落过数次的角质层似乎变得像坚硬的壳一样,可以抵挡尖利的鱼牙。
旁边其他的怪鱼没有上前攻击那个病人,很快就跳着四下散开了,就像是从前感知到红色液体时做出的反应一样。
被抓的怪鱼甩动尾刺,尾刺力道更足,成功刺入病人的手臂,然而麻痹的作用却没能生效,反而让那个病人一把拽着尾刺,将其整个从鱼尾上生扯下来。
他低下头,朝着还在扭动的鱼身,一口咬了下去。
这种怪鱼的腹部最为柔软,直接被病人张口咬破,鱼疯狂的挣扎和啃咬,但都没有影响紧紧抓着它的病人,他开始缓慢的进食,为数不多的鱼血从他嘴角边渗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舒馥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她知道河西怪鱼的内脏有多臭,可那个鱼鳞病人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她想到刚才那个病人捉鱼时的一幕,又想到了那些红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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