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剃度后,他就看见了佛。
一切看似混乱无序的事件就像一盘散落的珍珠,姜遗光总觉得该有条线能将这些事串起来。可他现在还没能摸到那根线头。
从昨天夜里回去以后,那种被蒙蔽的不安感就愈发剧烈。
早课念过三遍,姜遗光不由得就想到了寺规。
“听到”第四遍诵经时……
不对,诵经都是僧人们念诵,他们如果也要遵守规则,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害自己的事情?这样一来,会是谁在念第四遍经?
刚冒出这个想法,第三遍念经念完了,本以为都维那就该准备唱赞谒然后该结束,谁知他唱着唱着,忽然又起了个头,高亢嗓门第四次念起了经文!
姜遗光腾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拾明?你去何处?早课还没做完!”有人在身后叫他。
大殿里又传来整齐浩大的诵经声。
姜遗光头也不回,只当自己没听见。
不能回头,不能回应,不能停下脚步。尽管他非常想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跟着念,但他不能回头看。
往回折返,中途经过观音殿,那些香客们也念完经了,一个个从殿里往回走。蒋标他们几个都看见了拾明,还想把他叫住,谁知根本叫不住他,头都不抬就匆匆走了。
“这么急着去哪儿?”顾敛纳闷。
文霁月冷笑:“甭管去哪儿,昨天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说着她就快跑几步跟上去,抬手一拍,“你站住!”
拾明跟身后长了眼似的闪身躲开,脚下步子更快。
“你跑什么跑?心虚吧你?”文霁月气得跳脚。
顾敛想追上去让文霁月别生气,可他袖子又被可怜巴巴的秦谨玉拽住了,后者害怕得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死命抓着不让他过去。
“别跑……别丢下我……”秦谨玉几乎哭出声来,“很可怕……太吓人了……”
顾敛不得不哄她:“什么吓人?怎么就吓人了?”
秦谨玉只会哭,哭得久了就摇头,什么也不说,探出来的眼睛满是惊恐。
顾敛没办法,胳膊上拖着个人往斋堂去。
范世湘在一边低头揪衣裳下摆,不说话,看他俩走了,游魂似的也跟在后面走。
……
姜遗光一路快走直直进僧房,进了院子仿佛仍能听见有人喊他,他一概不理,冲进房门就栓上了。
直到这时,那些声音才终于消失。
文霁月特地跑慢几步混在人堆里好不被发现,可等穿过斋堂后前边就没人了,她坠在后面追赶,踏进院门就听见门砰一声关上的声音,顿时更愤怒,冲过去砸门。
“你躲在房里干什么?你藏什么?!”又踢又踹,门板震得砰砰响。
“拾明!你给我滚出来!把昨天的事说清楚!!”
门板不怎么结实,再砸下去恐怕砸坏。姜遗光打开窗户一条缝往外看看确实是文霁月没有旁人,关上窗后,打开了门。
“这位女施主,有何贵干?”
文霁月没等他说完就拽着衣领子把人一拖,目光怨毒,伸手拍拍他那侧满是伤疤的脸:“我有何贵干?我是让你给我说清楚,你昨天做了什么?”
姜遗光任由她拉扯:“施主在说什么?”
文霁月呵呵笑,声音尖利:“你还想骗谁?昨天你不是偷偷回来在水沟里找灯?”
她的眼睛像电一样骤然放光,好像已经抓住了拾明的把柄:“你找那盏灯想干什么?”
姜遗光没料到竟然被她看见了,心里怀疑难不成他感觉到被窥视的目光来自于她?但姚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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