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办法,新做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你也不肯,就要帐子上挂着的这个……”
三夫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目光怀念,“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把旧香囊取下了,新的让人做旧了挂上去,再当着你的面取下来给你……”
孟豫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有这事儿,随着三夫人的低语,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场景——一个小小人拉着年轻妇人的手站在房里,指着床帐上挂着的香囊哭。
他有些恍惚,目光流连在香桂色床帐外,上面垂下几根尾巴蜷缩的线绳,像是曾经挂了什么东西又取下了。
孟豫有点迟疑地用另一只手勾了勾那条垂下的线绳,忽地问道:“……是在这里?”
三夫人眼前一亮:“是,就挂在这儿,这么大……”她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
“你小时候就是个聪明孩子,拿到手之后还要哭,说我给了你一个假的香囊。我都不知道你那么点大是怎么分清的,我明明做旧了,你非说颜色不对……”
孟豫苦笑地摇摇头:“娘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不懂事,给母亲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哪有当娘的嫌儿子麻烦的?”三夫人笑着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么小一个,就会心疼我,说长大了要当大官儿,给娘挣个诰命回来……”
当爹的早早离世,孤儿寡母在这世道生存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孟夫人为了养大他,供他读书,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偏偏自己大了,也没法回报一二……
他已彻底绝了为官路了,从此只能做个别人眼里的闲散人,小时候说的,一句都做不得数。
孟豫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他早就听见了府里的惨叫,三夫人也听见了,可他们都默契地当做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握着手说话。
渐渐的,三夫人含笑睡熟了。
孟豫抽出手给她掖好被子,大步向外走去。
和狭小卧房的温馨净土相比,外面简直如人间炼狱一般。刚出门孟豫就闻到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气,浓重得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地上堆满了下人们的尸骨,四处是残肢断首,尸山血海莫过于此。
孟豫捂着鼻子往外走,小心地扎起袖口拎起袍角,以免沾上随处可见的鲜血。
他也听到了四老爷和四夫人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而来,可他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姜遗光在何处,也不知道那对正在焦急寻人的夫妻是真是假。
他也不想知道。
孟豫还是想活下去的,他这几日虽然沉迷在和三夫人的母子情深中,可不代表他完全迷失了,李芥和姜遗光的行为,他一直看在眼里。
孟豫刚踏出房门走进院子,准备去栖芳园看看,就见靠门墙边翻过来一道身影向他飞奔而来,定睛一看,正是姜遗光。
姜遗光怀里抱着锦盒就直接奔向他,反客为主把他拽到一间角房里:“十四娘成了恶鬼,但真正恶鬼另有其人,三夫人那儿应该有符咒,快向她要过来。”
“符咒?什么符咒?你抱着的锦盒又是什么?”
姜遗光飞快道:“是一幅画,画上去再贴了符咒就能把鬼封住,我已经画上了十四娘可是还不够。”
“李兄已经死了,二哥也不行……现在只差你的一张符。”
孟豫问:“没有符咒,我娘会如何?”
姜遗光反问道:“你心里清楚,何须问我?只看你选择什么。”
他手里握着符咒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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