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是他说的“念”吗?
“念”……山海镜也无法捉住的念。
那些坠楼人的死因,不也无法被山海镜查出?
过往种种皆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黎恪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仍旧是迷茫的,似乎不明白姜遗光到底做了什么事。
第276章
送走甄二娘, 黎恪回屋,站在窗边想了很久很久。
蕙娘被他锁在最里间的屋子,“乔儿”放在屋外,大间套小间, 修成了一个“回”字型。窗户钉死, 走廊挂了竹编的帘, 密不透风,也不见一点光。
黎恪先进去看了看蕙娘。
蕙娘的脑袋软绵绵地耷拉在大花瓶瓶口上,闭着眼睛, 脸像花瓶瓶身的白瓷一样白,头发漆黑如墨,唇不点而朱。
黎恪每日为她洗漱,擦脸,绾发……他并未给蕙娘施妆, 可蕙娘的模样却仍旧一日日艳丽起来。
比上了妆的女子还要艳丽、妩媚,却又让人无端觉得那张脸是苍白的。
很矛盾的观感。
黎恪给她用湿帕子细细擦脸,端了干净的水和细盐供她漱口。他做的细致,看着蕙娘那张脸, 渐渐出神。
蕙娘此刻的模样乍看下让人恐慌, 看久了,那种恐惧更甚, 像细密的无形的丝,一点点缠绕上来,等发觉时, 早已陷入无法逃离的恐惧深渊。
黎恪看着她那张脸, 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他想打碎这个花瓶看看。
细长颈口的花瓶,塞进里面的人, 脖子也被拉长了吗?还是肩膀的骨头被压碎了?
蕙娘的脸已经变得他快认不出来,花瓶里面,她的身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看过姜遗光在船上的那回幻境记录,平静到甚至有些诡异地想,瓶子里的躯体,是不是也剥去了皮?完全和外面的瓷长在一起?
曾经他不忍见蕙娘受一点累,如今,他却在脑子里想着“蕙娘”浑身鲜血淋漓,塞进花瓶里的样子。
不过,也好,这不是蕙娘了。
这只是个顶着蕙娘模样的怪物。
金乌自东向西沉,到了晚饭时,黎恪挥退下人,拎了食盒进来,先往饭菜里加了些药粉,拌匀了,才提进内室。
“蕙娘,醒醒。”他轻轻地叫醒了花瓶里的女人,神色温和如常。
蕙娘最近吃多了安神药,叫了好多声才醒,迷迷瞪瞪睁开眼后看清了眼前人,咯咯笑起来。
“蕙娘,吃饭了。”黎恪在桌上摆好饭菜,将菜挟进碗里,端在花瓶姑娘面前。
花瓶姑娘眼睛自下往上斜睨着他笑:“……又给我喂药?”
黎恪慢慢露出笑:“吃了药,你才能乖一点。”说罢,挟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吃吧。”
花瓶姑娘伪装出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忿忿哼一声,不敢惹怒此时的黎恪,乖乖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她感觉不对劲,肚腹一阵绞痛,头脑也眩晕起来,针扎似的痛。
“你……你干什么?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蕙娘不可置信,“你要杀了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却想我死?”
蕙娘眼前开始模糊,唇角也淌出血来,她还在挣扎:“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黎恪看着她,无动于衷:“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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