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出的瓷器便会光滑细腻,洁白如玉。
只是这骨瓷的名头听上去到底有些不吉,京中的贵族们并不很热衷。时下官窑、钧窑、汝窑等更受追捧,骨瓷兴盛过一时后,因当今天子重道教,又渐渐没落下去。
如果真是骨瓷的话……如果这卫家真是用人骨制成骨瓷再贩卖……
若他是卫家,一开始应当用死人骨。是什么让他用船上活人的骨头?货出了事?
一瞬间,裴远鸿想了许多,他心跳得很快,合起账簿重新塞回衣襟,继续扛起了灵慧的尸首往前走。
不会错的,他必须立刻去找到卫家的那批货物。
只要找到那批骨瓷就好,那批骨瓷很可能就是厉鬼的托身所在,也是它们的执念。
找到它们,然后……全部毁掉!
裴远鸿踏上了楼梯。
滴答水声响起,无处不在,不知从何处来。
裴远鸿起先心惊,左右看看没发现异样后,继续小心地往楼上走。
这间阁楼的厉鬼要比外面那些更厉害,他想把三楼那个东西引出来。
只是,他没有看见,灵慧搭下来的手指尖上,正一滴滴往下流血。
“滴答。”
“滴答。”
……
另一边,姜遗光仍旧静静地蜷缩在箱子里。
和以前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时一样,他只能不断去想,头脑一刻不停地琢磨。
卫家的货物绝不止这些箱子里的瓷瓶。
那间密室感觉不大,里面会是什么不得见光之物?
他背对着冰凉光滑的瓷瓶,触感渐渐有些不对,伸手摸索两下。
瓷瓶表面,逐渐凸出一张人的脸来。姜遗光伸手摸上去时,那张脸的唇角动了动,勾出一个笑。
第40章
“又来了又来了……”沈氏听着前院传来的诵经声, 手里帕子拧成了团。
方映霞一听就知道自己母亲要发火,急忙溜出门去,坐在院子里假装绣花。
唯有这时候,母亲才不会训她。
沈氏在堂屋里没见着人, 恨恨地让丫鬟上莲心茶, 去去火气, 只是前头的诵经、木鱼、哭丧声依旧吵得她心头火起。
侄女儿去了她不是不难过,可妯娌严氏这样兴师动众,又是请人做整整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 又是给慈幼局、漏泽园等处捐银子,天天闹腾,叫她心里难免不舒服。
她又不敢说什么,老太爷看着呢。对这个孙女儿,老太爷比谁都疼, 甚至从公中又拨了几百两银子给孙女儿放长生灯。
方二老爷坐在窗边逗蛐蛐儿,听妻子这么抱怨,拧起眉,不想同她争辩, 起身离开。
沈氏从窗边看到他拎着竹笼扬长而去的背影, 更是肝火旺盛。
“小囡,还不快点进来!”男人不见了, 沈氏瞥见自己小女儿坐在院子里头绣花,绣了半天也没动一针,坐那儿发呆, 气不打一出来。
方映霞一哆嗦, 回头一见自己母亲怒视模样,脸更白了, 蹑手蹑脚走进来,低头站在沈氏面前不敢说话。
“你绣了半天,绣出个什么了?”沈氏扯过她手上帕子一看,怒极,“不想绣就给我滚去你大姐姐灵堂前跪着!也好过在这里碍我的眼。”
方映荷是小辈,长辈着素净些尽个意思就好,同辈才需尽心些。沈氏都替她打算好了,方映荷不知去了哪里不在家,方映霞替她的位置满四十九日去里头转转,到时候传出去也只会说,方家的女儿姐妹情深、有贤名。
谁知这个死妮子这样不争气?去了没几天就不去了?
方映霞顿时哆嗦得更厉害,眼皮一眨,豆大的泪水便掉下来:“娘,娘我不要去……我不去……”
沈氏一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上手打了一下:“棺材里头躺着的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
方映霞不敢说话,大着胆子跪在沈氏膝边抱上去,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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