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通突如其来的来电, 拨电话的甚至还是迈卡罗,说明他们在一块儿,梁越可能是抽风了,也或许想找人陪睡, 想到了自己。
背后的原因无关紧要。池曦文正要挂电话, 又听见梁越的声音低低地道:“他问我和你是不是认识, 你最好和他坦白,和我谈过恋爱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池曦文微微一怔,知道“他”指的是谁。
比起梁越莫名其妙的来电,他更在乎李夏煜的感受。
下午史蒂夫那句话,不知是不是故意, 但显而易见给了李夏煜很大的提示,如果他回家问梁越……
梁越在电话里否认地告诉他:“我没回答,但你该承认,你其实不爱他,告诉他真相这么让你为难吗。”
池曦文:“……”
他皱紧眉头强调:“梁越,我和你弟弟在谈恋爱,你不要在我或者他面前说奇怪的话。”
梁越微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眼神游离不定,似乎聚焦不在某个具体的事物上, 反而显得有些出神,音色很低:“我知道你们在谈, 我不介意。”
“…我等下就会和他说清楚的。”池曦文没法再和他对话,他和喝醉酒的梁越无法讲道理,“挂了,不要联系我。”
“不好……”梁越说,也听见忙音。他声音透着一丝不清醒的沙哑,混合着酒意的沉重,比平时更加柔缓:“我没有答应你……池曦文。”
不知道和谁在说话,电话早就挂了。
迈卡罗可怜地说:“他把电话挂了,你们沟通得怎么样?”
他听不懂,但听语气似乎不好。小男孩在电话里嗓音冰冷也坚定,和迈卡罗以前初次见他时柔软的模样不同了。
梁越没有出声,眼神模糊不定地盯着结束通话后的屏幕,再熄灭。
迈卡罗感受到他的痛苦,看见他呈现一种醉后的疲惫与松散,仿佛被困在这份无力和情感的泥潭里,他给了梁越一个拥抱:“Leon,物是人非了,你也该向前看。最近回国工作了,你感觉怎么样?”
“不错。”梁越回抱他几秒钟,推开了,“谢谢,我没关系。”
他神态看起来又恢复了,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的面庞,梁越的手指懒散地握着杯子,喝了一口酒,低头看手表指针道:“明天早上有会,要上班,我们可以十一点结束。”
看他收拾好情绪,迈卡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Leon。”
一个右手舟骨骨折、在短时间内高强度训练自己左手并达到参赛水准的运动员;左手又因为TFCC损伤紧急开刀,彻底无缘职业生涯,而果决投身进了金融圈子,还能像以前一样时常登上杂志首页的男人。
在前两年迈卡罗还见过他一次,发现他基本上不睡觉,问他怎么休息,他随口答道:“坐飞机时睡一会儿。”话语中透露平静,仿佛早已习惯极度的自我牺牲。
在这种情况下,梁越有大量的同事碰大麻、招妓,用于解压和提神,梁越没什么解压方式,他就是不停地、不停地工作,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喝致死量的咖啡,偶尔的娱乐是看看电影撸个猫,将本来要花十几年二十年才能达到的时间成本,压缩到了最短。
但尽管如此,梁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疯狂追逐事业的过程中,他失去了池曦文。
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悔,哪怕失去这段感情。他始终冷静地告诉自己,所有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如果还能挽回,说明池曦文还爱他。
如果挽回不了,梁越希望他好,但那个人不要是李夏煜。
挂了电话,池曦文径直走进浴室,水声渐渐淹没了他耳边的喧嚣。
整个下午他都在医院忙碌,连续高强度地完成了三台手术,其中一台送来的病患,已经无力回天。池曦文亲手为它实施安乐,主人的哭声在走廊外久久回荡,无助与悲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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