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懂什么?”
禾月的语气轻描淡写:“你不是说‘痛苦是有意义的,能够磨炼人的意志’吗?既然痛苦是好事,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
铁肠:“……”
禾月:“现在你能理解了吧,痛苦没有意义,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在军警里接受的那些教育,很大一部分都是错的哦。”
说完,禾月前去浴室洗漱了。
片刻后,水声随即响起,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似乎也在为这场对话做着某种隐喻性的伴奏。
铁肠则仍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之中。
自从遇见禾月之后,他的世界观总是被颠覆。
军方教他“诛杀一切罪犯”,但禾月教他“不是所有罪犯都要被赶尽杀绝的”。
军方一直要求他断绝一切情绪和感受,但禾月却教他“去学习、感受人类的情绪”。
同样地,军方教他歌颂痛苦,但禾月说“痛苦是没意义的”。
那,他这十七年来接受的教育,究竟有多少是有意义的?
*
趁着天还没亮,禾月回到卧室,打算再睡一会儿。
然而没过多久,他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睁眼,发现铁肠已经他床边坐下,对方一手握住剑,显然是准备替他守夜。
禾月翻了个身,不悦道:“GSS的人不会再来了,你不用每晚都守在我床边。”
铁肠:“我不信。”
禾月:“为什么不信?他们亲口对我说的。”
铁肠:“犯人都是擅长撒谎的,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撒了谎。以此推断,GSS的人或许也在撒谎,他们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值得信任。”
禾月无奈:“但你每晚像这样不睡觉,伤口会愈合的很慢。”
铁肠面无表情:“无妨。”
“无妨你个头,快点滚去睡觉,听见没有?!”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细菌容易滋生,伤口更容易感染。
眼见铁肠不为所动,禾月有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他坐在床上想了想,随即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妥协与认命:“好吧,上来。”
铁肠:“上哪里?”
禾月瞪了他一眼:“你受伤了,我总不能让你睡在地上吧?上来,睡在我的床上。”
“你不是想保护我吗?那就睡在我的外面,如果有人来偷袭我,你马上就会知道。这样,你既能保护我,也能好好休息。”
铁肠想了想,反问:“条野也跟你睡在一起过吗?”
禾月恼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到底上不上来?不上来就出去!”
铁肠没再发问,默默起身走到床边,躺在了禾月身旁。
禾月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但他能感受到一侧的床铺随着铁肠的重量而轻轻下沉。
他本能地向床的另一边挪动了一些,试图在狭小的空间里为自己和对方之间留出一丝距离。
快点睡。禾月心想,睡着了就不会尴尬了。
这样想着,他迅速用毯子蒙住了头。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二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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