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突兀地笼罩在他面前,郑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范围内,出现了一张神情冷厉的脸,对方的眉眼在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和被灯光点亮的,夜间的马路上被勾勒得尤为深邃。
拉近的镜头里,对方的睫毛微微一颤,成串的雨珠顺着眼尾滑落,像眼泪。
“裴——”
裴立突兀地冲着他弯下腰来,顺手从郑义膝头抽出一张曲谱。
他盯着曲谱上红色的辱骂辞藻半晌,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还给我!”郑义猛地跳了起来,试图从裴立手中抢过这张纸,它暴露在雨中没几秒,就开始被雨水打湿变软。
“你就是在查这个?”裴立挑起了眉毛,神情间尽是讽刺。
高中部都传遍了,有个高一的小子正疯了似的调查之前自杀的女孩的死因,甚至为了她不惜直接和裴立对峙。
为此郑义甚至小小的出了一次名,有些好奇的人会在课间时偷偷跑到班上来看他,大概是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因此裴立了解到此事也不意外。
郑义愤怒地看着他。
裴立的眉角有一条细碎的伤疤,离近了才能看清,但郑义对此也并不关心。
“人、尽、可、夫、的、婊、子”。
“十、元、一、次。”
裴立像是无视了他的怒火,径直将自己看到的那些充满侮辱性质的语句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然后他笑了。
郑义彻底出离愤怒了。
“是不是你!”
他不管现在在公共场合,甚至还是在大马路上,兀自上前一步,举起了拳头。
他的拳头在半途就被裴立截获,对方轻轻松松地甩开他愤怒的手臂,然后平静地,冷淡地,将自己手中的曲谱窝成一团皱巴巴的废纸,顺手往旁边一丢,姿态在郑义看来随意得近乎残忍。
它在积水的街道上滚出去几米,完全被雨水浸透了。
裴立从小生长在母亲与姐姐身边,遭受的言语侮辱不少,冯粤遭受的痛苦也正是他的亲人曾经经历过的,有上帝视角的观众当然清楚他不可能对冯粤做什么,但对此一无所知的郑义却不会知道。
郑义涨红了脸,他想开口指责裴立,但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欠缺的相关知识,和亚洲大环境的保守,让他根本说不出内心里猜测的那些东西,也不想把自己猜测的,女孩的某些遭遇直接说出来。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
“会穿着低胸露出内衣的裙子,露出乳.沟,在街头搔首弄姿,招揽客人。会为了二三十元把不同的男人带回家。”
“啊?”郑义呆住了,他听见裴立用毫无波动的表情,说出了一些让他听了都觉得惊愕的话。
“我的姐姐是个婊.子。”
“她可以为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那些人抽烟、酗酒、打架、闹事,她就混迹其中,他们做,她为了融入也去做。”
郑义瞪大了眼睛。一滴雨水落入他眼里,他用力眨了一下,大声地说:“你怎么这么说你的亲人!”
在郑义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叙述过他们的女性亲属,也没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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