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吧……”大叔低头回忆,“一些旧家具和旧电器,还有汽车,除草车,自行车……额,不过说是这么说,旧的家具电器的种类和数量意外得多。”
“让我有些能理解为什么雇主会想要雇人处理。”
瓦雷里失神喃喃:“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旧物品?”
“雇主他一看就是长年不在这里住的人。这些物品卖出去需要时间,扔出去需要垃圾分类。但巴黎的垃圾分类也挺麻烦的,更何况有些东西看上去像是可能之后还会用到的样子。”
干了搬家整理好几年的大叔边打量着房屋内部装修,边和瓦雷里闲聊道:“大概就这么不知不觉堆积起来了。”
但随即他感叹道:“不过雇主他有强调过自己二楼的书挺多的,能捐给图书馆捐给图书馆什么的。”
瓦雷里的瞳孔微微扩大。他满心的注意力都在‘书挺多‘这三个字上。
他记忆里的纪德很少在他面前看书。即便和他讲述病床外面的世界,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在说和街道或者校园里认识的朋友们在玩什么。
原来安德烈是喜欢看书的吗?用深蓝色发带束起头发的少年突然有些沮丧。
但搬家工人大叔可没有心思细腻到注意到瓦雷里的脸部微表情,他还在一根筋地感叹着这次的雇主:“雇主他爱好挺文雅的,我想他职业大概率是编辑、作家之类的文职……”
大叔没有亲眼见过纪德,自然全凭自己的推测说话。
“我……我能先去看看书房吗?”瓦雷里有些退缩,弱势地小声询问。他着实招呼不过太过于热情的人。
“哦哦哦,去吧去吧。”工人大叔听后尴尬地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经常不知不觉唠叨太多话的性格,会让人感到烦躁。
“我继续去整理仓库了。”他随即灰溜溜地离开。
虽然很对不起叔叔,但真的太好了……
瓦雷里见此内心松了一口气,就连呼吸都不觉得缺氧了。他是真的不会和陌生人打交道呜……
浅褐发的少年轻手轻脚走向刚刚两人交流中的书房。
可在他打开书房门的那刻,瓦雷里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丝莫名的叹息,是他自己的叹息。
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像是色彩缤纷的装饰物品,被紧密地堆积在墙面嵌入式书柜上。蓝色的、棕色的、黑色的……不同封面颜色的书籍和实木棕色的木柜构成了一个统一协调的空间。
然而书籍存在的木柜不仅仅只有一面墙——
一眼望去,瓦雷里甚至找不到一个没有书的角落。
“啪啦——”
被眼前景色惊讶到的瓦雷里无意识地向前走着。但很快他被脚边的响声吓到,低头注视到阻碍自己前进的障碍物。
是一本深棕色封皮的书籍。它孤零零地躺在路中间,但是被人遗忘了般。
而在它前面不远的躺椅周围堆着一堆小山般高度的书堆。
瓦雷里突然被扼住了思考。他过去所有的认知此刻都仿佛被炸成了漫天的烟花,那些悠久的、触动心扉的回忆也在当下的所见所得中变成了复古相册里的黑白照片。
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原来……原来……”
浅咖色头发的少年嘴唇轻轻颤抖,身影有些不稳定。他本能地蹲了下身体,难过地边抽泣边说着不成句的话语。
“原来我知道的安德烈只是一个你的侧面……”
法庭上,一个人的陈述永远都不能成为既定的事实。因为言语可丑化,可修饰,只要稍作修改便可将认知里的事实扭曲成另外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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