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了一下他的衣服,衣服上没有血迹,已经不是之前那件了,他看到了衣襟旁贺茂氏的家徽。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里梅心里想到。
“辛苦了,宿傩大人。”
里梅收回视线,在两面宿傩走近前,毕恭毕敬垂下头去,“热水已经备好了,还是大人您准备去温汤。”
可两面宿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出回应,正在里梅感到奇怪时,他听到了一连串由远及近的木屐声。
成海千森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抱着一摞比她还要高的被褥跑了进来。
“里梅,好像要下雨了,我把给宿傩大人晾晒的被褥拿过来了。”
少女声线清甜,带着奔跑中轻微的喘息,拖得长长的尾音是恰好到处的娇俏。
里梅忙不迭看了一眼两面宿傩的神色。
她被被褥遮挡住视线,看不见前面就是两面宿傩,里梅飞一样的窜了出去,要赶在两面宿傩发怒前把她送出去。
“东西给我,你快些离开。”
成海千森穿着青色的浴衣,头发干练的盘了一个丸子头,额前刘海湿漉漉的,可见是一路跑来的急,说话气都没喘均匀。
“诶,干嘛,我进去帮你一起收拾呗。”成海千森笑靥如花,全然不知危险近在眼前,还在和一脸焦急的里梅打趣,“宿傩大人今天也不会回来吧,都要下雨了,我们一起收拾好,等下去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面宿傩这些天都没回来,里梅每天守在这里每天都等空,成海千森每次找过来都没什么事,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今天也很松懈的过来找他。
“对啦,过几天这里有花火会,我们也……”
她把被褥交给里梅,正打算从他手里分一半出来,笑着说话的少女突然猛地噤声了。
成海千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里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两面宿傩的眼睑懒懒散散地搭着,鲜血般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着注视着明显被惊吓到的少女。
里梅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他皱眉,张了张嘴,“快走。”
成海千森像一只谨小慎微,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对两面宿傩表现出明显的疏离与惧怕,让他想起了那日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
至少,两面宿傩没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少女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是浸泡在水里的蓝玉,眼尾处极快晕出一片薄红。就像是遇见什么洪水猛兽,鸦羽色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泛红的眼下垂落一小片阴翳,可怜兮兮又害怕地看了两面宿傩一眼。
就像是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绽放的美丽娇艳的花,还未等他仔细享用,花朵就从枝头掉了下去。
这是应该由他亲自折下来的花。
她既不应该擅自掉下枝头,也不应该由他人折下。
“你在害怕。”两面宿傩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不屑而戏谑的笑。
成海千森眼睛都不抬,清甜的声线颤抖,“没有。我不知道宿傩大人回来,打扰大人休息了,我马上就离开。”
说完这句话,成海千森逃一样跑了出去。
那模样,真是害怕极了。
两面宿傩气笑了。
现在这种表情可一点都不适合成海千森。
里梅松了一口气。
他明显感到两面宿傩很不爽,但还在硬着头皮说:“宿傩大人,要将她赶出去吗。”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转身进屋。
里梅随后跟上。
脚刚刚踏上缘廊,外面就哗啦啦下起雨来。
两面宿傩猩红的瞳仁偏向眼尾,里梅将门推上,雨幕消失在最后一点的缝隙里。
以成海千森的机灵,不会让自己淋雨。
两面宿傩无所谓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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