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梨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懦弱到这种程度,她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是那场失败的演奏会吗?还是莫名其妙的站在旧校舍的琴室外面, 手指断了三根之后?
有可能那两次都不是事件的主因, 而是之后父母对她的处理方法实在是太不得当了。
如果说那时候的绪方梨枝是因为意外而受到了损伤的珍贵仪器的话, 随后爸爸妈妈至少应该让仪器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把它交给能够修理的人修理。
而不是在那里随意的踢踢打打,像是对待一个老旧电视机一样,希望这样子绪方梨枝就能够恢复正常。
实际上就是没有恢复正常。她脑子里面的某根神经永久的断掉了,所以之后的三年一直都待在房间里面。
绪方梨枝自己没有想过会被谁去帮助,可是她依旧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经过这些天的练习,这双手已经不像是在房间里面呆了三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时候那样细腻了。
现在这上面有着痊愈的伤口,有些浅浅的疤和粗糙。
她把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面,掌心和脸颊之间好像隔着什么纱纸一样的东西,这是她新结出来的茧子。
这样子的手也许看上去不太漂亮,被摸上去的时候也再不会给人即将融化的黄油一样的感觉,但是非常适合用来弹奏乐器。
她捏着某根琴弦的时候会比之前做得更好。
但她看着它,眼睛有点发酸。
想到的是之前五条悟低下头来给她缠纱布的样子,和昨天晚上她大哭,五条悟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面的样子。
她以前的确没被谁这么温柔的对待过。
学姐有的时候心情好了就会很温柔的触摸她。爸爸,偶尔在取得音乐比赛的胜利之后,会很高兴的抱起她,用粗粗的胡渣去摩擦她的脸颊,说你做的真棒,不愧是我的女儿。
但五条悟不这样。
五条悟完全无法欣赏她乐曲的美妙之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她怀疑他连巴赫与肖邦之间的差别都分不出来。他之前从来都不觉得绪方梨枝的才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绪方梨枝在爸爸他们的指令下面弹钢琴的时候,五条悟也永远都听都不听。
她记得那次的演奏会,那场失败的演奏会,五条悟甚至在她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提前离席了。
可是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她带着他的手指在玩具一样的钢琴板在上面弹奏,他拉着她的手制作了一个只有两根手指也能够用的吉他拨片,《anzu》的乐谱,他帮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摇滚乐,在此之前绪方梨枝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她的信息相当程度的受到管制,只能看一些特定的书,只能听一些特定的音乐,就连苏/联那边的革/命歌曲也是从没听过,现在就算让绪方梨枝听,她也只会感觉到是鼓点非常的密集,让人有些不安的歌而已。
她现在往旁边看过去,五条悟带来的那些唱片依旧像是小山一样的堆在那里。
绪方梨枝也曾经试着去把它们给整理收拾过来,但是她并不擅长收拾东西,每每试图把它们给堆起来的时候,最顶端的唱片总是会摇摇晃晃,然后哗啦啦的倒塌下来。
现在它们堆在那里,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金字塔,她看到最上方的音乐专辑封面。
以前听的那些钢琴曲里面,专辑封面总会是那些演奏家穿着西装坐在斯坦威前面,带着笑意的自信满满的侧脸。而这些摇滚乐的专辑则各式各样。
她见过带着血的骷髅头涂鸦,还有把整张脸都涂成惨白,瘦骨嶙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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