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收了手,带着满身呕吐物转头,朝赫连恒垂头作揖:“主上。”
“我让你送他回房。”赫连恒才走近,便叫江意身上刺激的味道熏到皱眉,“你怎在此磨蹭。”
“主上,我……”
江意一肚子憋屈正要倾诉,但宗锦没给他机会:“……赫连,有没有水……”
“有,跟我来。”赫连恒一边说,一边朝宗锦伸出手。
宗锦也不客气,握着他的手借力起身,直至已经完全站起来了也未松开。赫连恒轻轻一带,带着人到自己身畔:“喝多了还是吃多了?”
“都多了……”
即便是江意这等对于情事相当迟钝的家伙,都能读出赫连恒对宗锦说话时的语气。
对谁都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君主,唯独跟宗锦说话,会藏不住温柔。
而他,跟随赫连恒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从没听过主上对他语气如此柔和。江意心里甚至有点酸,但他只敢偷偷地酸,不敢酸到明面上。
接着赫连恒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赶紧去收拾了你这一身。”
“是……”江意浅浅叹了口气,就看着赫连恒与宗锦手还牵着,往正院方向走了。
从他二人的背影里江意看不出一丝般配,只觉得别扭,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被呕吐物浸湿的衣裤,只觉得人生好艰难,比打仗难多了。
——
吐过最后虽然难受,但酒劲下去了不少。
走在赫连恒身旁,宗锦时不时地往他身上靠,恨不得现在叫几个下仆来扛着自己走。赫连恒也由着他蹭,就这么领着他到了长廊的拐角。这拐角后面只有一丈方的空间,建着一口井。宗锦立马扑倒了井边上,抓着绳将地底下的木桶一点点拉上来。
他就用桶洗了把脸,来回漱了好几遍口,最后再打了桶新的上来,吨吨吨地把一整桶井水灌进嘴里。
“……呼,舒服多了。”
男人就在站在一旁看他忙活:“你把江意弄得很难看。”
“我也不想吐啊,吐这种事情谁能预测?”宗锦满脸的水迹尚未擦干,几缕头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边自己都没察觉,“而且吧,要换了以前,就这酒,我一个人能干十坛,干完还能练一套刀法。”
赫连恒抬手替他将头发整理好,再道:“那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
“可以是可以……”宗锦犹豫着望了望天。
今日不是十五,夜空中月亮缺了口,也不够亮,还有厚重的云慢慢浮游,挡住了一半的月。
可夜风不错,清凉惬意。
“我都睡了几天了,这会子反而没什么困意了。”
“那?”
宗锦斜眼看他,转瞬又咧嘴笑:“出去逛逛,吹吹风?”
“好。”
自他们在轲州被迫分开到现在,许多事还未来得及互通有无;接着这深宵散步吹风的机会,他们也能好好说上一说。
东廷的风景不比轲州,有山有水,可山不美水不清。
两人从雍门宫一路往外,沿途全是正歪七扭八酣睡着的兵士。再往外走上盏茶功夫,便可看见握着长枪站得笔直的戍卫,一丝不苟地注意着乌城里的动静。他们见到赫连恒,也不会放下兵器,只能颔首施礼,尊唤一声“主上”。
赫连恒在队长模样的人面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人会意地点头收声,站得更直了。
能打下东廷、枞坂这种氏族统领的地方,庆功宴也不会只开一日便罢;赫连恒一向喜欢分批次,让他的赫连军永远无空子可钻。
宗锦走在他身边,像他才是主君般巡视着这些戍卫,腰间的红玉一直随他的脚步而晃动,时不时地轻轻碰上他的大腿。他竟还有些不适应,总会不自觉地往腰间多看几眼。
——仔细想想的话,这红玉也算赫连恒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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